只是,眼前是無邊無際的蒼涼匯聚成了無休止的蒼白。
   &nb-->>sp;院落的光幕,像是無底的深淵,只要她看一眼,就能將她拉入其中,再也無法掙脫,生出絕望與自毀的念頭。
    意識到這股力量,謝鳶趕忙收回目光,壓制心頭的震顫。
    謝鳶沒有想到
    褚繁的心底,居然是一片死寂!
    蒼涼靜默,無可窺視。
    也就是說,褚繁沒有愛恨欲念。
    謝鳶沉默,“怎么會這樣?”
    一道身影,出現在他的院落之中。
    青年神君一身藍色輕紗衣衫,擁有著極好的五官,工筆精心繪畫般,俊朗的眉目,高挺的鼻梁,以及微薄的唇,一舉一動都顯得那般清貴。
    他不似止陽般溫潤,是另一種感覺,明明很喜歡瀟灑愛笑,卻無端讓人覺得決絕疏冷。
    天光甚好
    青年神君眼前,是一方一人高的水鏡。
    隨著褚繁的指尖流光晃動,水鏡不斷變換,一個個故事在他眼前閃現,從開始走向起承最終迎向終局。
    無論喜悅悲哀,不論圓滿遺憾,在他的眼里,都不見半點波瀾。
    他的眨眼間,便是無數人的一生。
    似乎沒有什么能落入他的眸中,似乎沒有什么能激起他的興趣。
    但他很像個神,畢竟神明無情,才是大道。
    司命在一側,臉色苦成了個苦瓜,一臉無奈,
    “小仙,已經將最近這幾千年,寫的那些曲折離奇荒唐到人神共憤的命冊都給神君你看了,還需要別的嗎?”
    褚繁眉眼揚起,他伸了個懶腰,笑從他枯燥的唇角突兀地出現,
    “不必了,看了這么多悲歡離合,本君心神激蕩,再看下去,唯恐受不住刺激。”
    司命連連點頭,揣著手說,“是是是,那就不打擾神君清修。”
    而后他如釋重負,逃難似的帶著命冊滾蛋。
    “也不知道這位祖宗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比那個小祖宗鳴棲還要難辦?”
    “鳴棲君雖然囂張跋扈時時鬧事,但還是個有分寸的主。”
    “這位更好,歷經神君劫數以后,簡直變本加厲。”
    “表面看上去清正明月,一看就是個標準的神,沉穩從容,讓人一眼就能安心。”
    “但問題是,他就像是個偽裝的瀟灑恣意的空殼子,內里卻是空虛荒蕪。”
    司命嘆了一聲。
    “從未有情,又何來無情。”
    謝鳶一派啞然,沒想到真正的褚繁會是這副模樣。
    褚繁送走了司命,那張笑臉又逐漸淡了下去,他撫摸著最近新得赤尾豹皮做成的手爐,明明該是滿意的,但最后都是淡然。
    他又重新坐回去,悠然地空虛。
    謝鳶的四周恍若陷入了無止境的白,不斷收縮,逼迫著她踏入他的殿宇。
    一踩入,如墜入大地的星隕,驚起一片轟鳴。
    “誰!”
    褚繁瞬時發現了她的痕跡,他甫一抬手,指尖幽藍色的靈力閃動,謝鳶的蹤跡頓時無所遁形。
    她還未來得及反應,神域滾滾的神力鎮壓了妖力,謝鳶只覺得氣海妖氣空虛,身體一輕,她出現在了褚繁面前。
    “妖?”
    褚繁握住她的下巴,抬到自己眼前,袖口滑落一寸,露出的腕骨如霜雪般凝白。
    他目空一切,但眼底又有一絲波瀾:
    “都說太上無情并非忘情絕愛。”
    他微微一笑,長指掃過她的臉頰,“妖最為貪懶。”
    他垂眸,睫毛的陰影遮住了所有情緒,用平淡的語氣說著:“你可助我修得大道。”
    謝鳶心頭狂亂地跳動,她仿佛不認識這個褚繁,他一個眼神,便讓人畏懼生寒。
    她鬼使神差問出:“要怎么助你?”
    褚繁眉眼露出一許柔和,俯身靠近她,清洌的氣息似冷泉將她覆蓋。
    “那得看你,能否激起我的欲?”
    謝鳶輕柔的嗓音帶著幾分戲謔,抬眼對上他冰冷的目光,“欲念那么多,權欲、名欲、愛欲、情欲、貪欲、妄欲、恨欲,不知神君想修哪一種?”
    褚繁思索了片刻,眸光里,她的本相九尾狐妖冶明媚,是他喜歡的模樣。
    他很有風度,明月清風道:“你挑一個。”
    “那就情欲吧。”
    謝鳶眼眸閃爍,如碎落的星辰,不經意間,青絲拂動劃過他的手腕,生出許多意味深長的快意。
    她又不是什么好人,既然來渡他的愛欲境,才不會委屈自己,這么久以來她都沒能把褚繁得到手,機不可失,謝鳶彎起唇角。
    她本就既要又要!
    這才叫妖的貪婪本性!
    褚繁皺了皺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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