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真相的那一夜,容珩在黑暗里坐了很久
  &nbsp-->>; 他也在想,也在問,或許,有一日,當他站在同一位置,是否也會成為圣上那樣的人。
    沒有答案
    他的反叛便如潮水般決堤,再無回頭之路。
    容珩用眸光描畫著鳴棲,“其實想來,北漠的兵怎么會來的這么快?”
    “鎮北王身在邊陲,卻未曾阻攔,縱容北漠軍隊長驅直入”
    他一笑,笑卻似利劍般直中人心:“為何?”
    鳴棲的心陡然一顫。
    她又聽到他說:“鎮北王對萬民責任重大,對圣上也是忠心不二,他的不問不顧,又與誰達成了共識?”
    “我螳螂捕蟬不假,揭開了圣上的秘密,讓他人心消散,逼他退位讓權”
    “究竟是在為誰,掃清了障礙?”
    容珩眉峰一冷,忽然欺身而動,“自有人黃雀在后”
    鳴棲還未看清眼前人的身影,只感覺一道冰冷的氣息圍住了自己,一股清冷的雪松味道,沖入了鼻腔。
    手腕頓時為人所握,她被狠狠拽了下去,
    “以北漠軍隊橫在我與圣上之間”
    “以萬民蒼生逼我退的人”
    “設這場局囚住我的人”
    “是你”
    容珩平靜地看著眼前的女人,眼眸里的柔情一分一毫地消失:
    “對嗎?”
    手腕上駭人的力量狠狠拉扯,鳴棲的心狠狠下墜,她感覺到陰冷的氣息在脊背攀爬。
    她的喉嚨哽咽,發不出聲音,“我”
    很快,懷里的女人恍然一笑
    用那種即無情又薄涼的聲音說:“對,我知道,即便你清楚的明白這是圈套。”
    “百姓的命與圣上的皇位相比”
    “因為是你”
    “也只有你”
    “會選百姓”
    放棄唾手可得的權力
    只有容珩
    所以她才敢賭!
    容珩不知道該說什么,她還真是看得起他。
    說罷,她對上他的視線,挑了挑眉,與他的眸光糾纏在一起。
    挑釁又冷血
    是她
    霍嶺的溯魂冊,她的確沒有看,但只是掃了一眼,便也能從只片語中猜到答案。
    那一夜,她讓霍嶺辦的事情。
    就是讓那些無主的牌位,偷偷混入鳩摩殿。
    她知道,即便沒有字跡,即便是空的牌位
    也足夠引起容珩的懷疑
    只要有了一絲疑惑
    以容珩的手段,就一定能查到容汐的死。
    她就這么站在一旁,靜靜地等著容珩與圣上,走到不可挽回的結局。
    后來
    也如她所愿,容珩在廢太子的邊緣,搖搖欲墜。
    她知道,要加一把火。
    大祭司沒有死,到的確出于她的意料,但也并非不是完全沒有作用。
    只是容珩看似多穩重的人,竟然也會瘋到謀逆弒君!
    但
    倒也正如她的意
    宮變
    圣上的死
    也許并不是壞事
    容珩如今想來,鳴棲的小動作究竟動在何時?
    他問:“在得知我與四皇子要造反的那一刻,你那時意外之下,在想什么?”
    鳴棲定定對著他:“我千里傳音遞了一道令傳去了北漠王宮”
    她停了一下,“以及鎮北王府。”
    容珩嗤笑:“果然”
    “教唆北漠出兵”
    “又與鎮北王里應外合”
    “以上京城所有人的性命,逼我放棄圍剿”
    “待我與北漠兩敗俱傷,再容鎮北王將我圍困”
    “鳴棲,你果然明白怎么對付我。”
    容珩就知道,這張明艷面孔下,是多么的聰明狡猾。
    更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鳴棲此刻如沉入一汪深潭,任憑如何攪亂,也翻不起一絲波瀾。
    東宮的冷與明珠的柔似乎格格不入
    兩人交織的眸光,在這一刻,也不再純粹。
    容珩:“我明白,你所做的所有目的,皆是為了在奪嫡的路上,除掉我這個障礙。”
    “在你心里,容時一直都比我重要。”
    容珩眉間輕皺,似乎總是不明白:“我只是想問,為什么?”
    “我知你心里亦是有我”
    他收緊鳴棲的手腕,不肯有半點放松:“你究竟為何這般執著于容時”
    “給我個答案可好?”
    鳴棲幾乎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聲,她緊緊繃住唇瓣,不讓即將崩塌的理智被徹底摧毀。
    她望著他:“你恨我嗎?”
    他沒有否認
    只是瞳孔顫了一下
    很久,他搖頭:“不恨,我只是在想,若當初去北漠的是我
    “是不是就能比容時早認識你。”
    “是不是,你今時今日便會站在我這邊。”
    “”
    似一柄利刃刺入了心臟,泛出酸澀的意味
    鳴棲抿住唇,深深緩了一口氣,“我和你說一個故事吧。”
    有些話,她不該說
    但面對他
    又舍不得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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