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鳴棲氣息急促,無法控制身體,更無法轉動思緒。
    倏地
    她只覺得,落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被人拖住腰肢與腿抱起了來。
    雪松的氣息沖淡了血腥的味道。
    鳴棲昏沉的腦子一頓,下意識抓住容珩的脖子。
    她聽到男人沉穩的聲音
    “走!”
    容珩等人逐漸掙脫出角樓深處。
    容時分心,一邊扯著欒爺,一邊拉著袖玉,跟隨容珩而出。
    他控制住欒爺,這里已經不能再待下去。
    “怎么辦?”
    容珩就是這一幅即便山崩于眼前也仍是巍然不動的面容,他仔細看了眼角樓的布局,判斷出,這里易守難攻,角樓坐落錯綜復雜。
    好在,他早已經將角樓的布局記在心中,看了東側一眼。
    “我會攔住他們,你尋機會,帶欒爺出去,走前方的角樓,經左側路口,再過三道關卡,那里便是出口,有人接應。”
    容時深深吸氣,看著容珩,記憶和眼前的畫面交錯,他幾乎判斷不出虛實。
    “那你呢?”
    “我自有判斷。”容珩沒有看他。
    卻吩咐他:“欒爺,我要活口。”
    容時喉嚨滾動:“好!”
    越來越多的人圍聚過來。
    忽然
    “砰砰砰”
    幾聲,頃刻間地動山搖。
    不等眾人反應,只覺得地面似乎被人崩裂開來。
    “怎么回事?”
    “報”
    “東西北三側有人放置了火藥!”
    “報”
    “外面有好多人”
    一人連滾帶爬,渾身是漆黑的煙塵,慌忙道:“好像是官兵!”
    手下怒起:“你說什么?”
    官兵?
    容珩一頓,臉上分明劃過了一分疑惑。
    火勢洶涌,逐漸有燎原之勢,角樓被燒得黢黑。
    漫天的煙塵之下,傳來誰中氣十足的聲音。
    “擒住首賊,其余人等,降而不殺!”
    誰?
    腳步聲、馬蹄聲接踵而至,震得沙子飛濺,轟隆的巨響,勢不可當。
    四野肅殺,望而生畏。
    伴隨著沖鋒的吶喊聲,一支支長槍豎起了寒光,弓弦滿成彎月,尖銳的箭矢沖著每一個人的臉。
    欒爺眼神一震,猝然咒罵:
    “好啊,原來是早有準備,你們跟官府勾結,還演一出臥薪嘗膽,引我上當受騙,簡直卑鄙無恥!”
    眾人哪里還敢有什么反抗,雙雙眼睛緊緊盯著眼前烏壓壓的軍隊。
    戰馬之上,為首者身軀昂然,暗紅的鎧甲,威武不凡,面容沉著剛毅。
    銳利的眼神,如天際盤旋的鷹隼,凌然森寒,緊緊盯著一城的兇徒。
    他握緊韁繩,尋找誰的蹤跡。
    大聲道:“殿下,臣來遲了!”
    容時一愣,還未想起眼前人是誰。
    而容珩眸中的驚色已然散去,早已經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何滋味。
    越發深沉地望著那個男人,唇角扯動:
    “李聶將軍。”
    乍聞一聲,李聶將軍怔住,不知是誰的聲音,眼珠轉動,隨即精準地捕捉到他們的身影。
    “太子殿下?”
    李聶驚了片刻,趕忙下身落馬,邁著步子走來。
    俯身行禮,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容珩,目光遲疑,“您怎么來了?”
    太子?
    即便是混跡了黑道許久的兇徒,也被這一聲驚得忘記了呼吸。
    這個男人是大周的太子?
    袖玉呆呆地看著,“崔公子是太子?”
    一聲令下,數千將士包圍了角樓,即便是偌大的巢穴,也抵擋不住訓練有素的軍隊。
    潰敗就在轉眼間。
    欒爺老巢一朝被端。
    容珩只覺得懷中人的身軀越發冰冷,他垂眸,鳴棲的臉色慘白,已然陷入了昏迷。
    他握在腰間的手不住收緊,抬頭望著李聶將軍,“軍醫何在?”
    李聶將軍看到太子殿下懷中的姑娘,臉色僵白,儼然是一副死相。
    他立刻道:“軍醫,快!”
    當即便有人上前,與容珩,“殿下請隨臣去。”
    話音未落,容珩步履急促,消失在這里。
    就在走出角樓的瞬間,他感覺到一道細微的力量,拽住了他的衣領。
    他看去,是鳴棲。
    她睜開了眼睛,無力地看著她,嘴唇蠕動著,似乎在說什么。
    “什么?”容珩低聲問。
    “我不會有事。”
    鳴棲眼皮沉重,只輕微裂開一條縫隙,卻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容珩心臟瞬息停止。
    暴躁道:“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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