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匪還未休息,只見人已經沖了出去。
    容珩及幾個心腹追隨其腳步,壯漢們相互看了一眼,只好硬著頭皮跟上。
    沒了駱駝,幾人行走的速度降低。
    在茫茫的沙漠之中,是亙古永恒的寂靜。
    大漢們只剩下了本能的畏懼,害怕地吞了吞口水。
    他們不知道尋了多久,一個馬匪的眼睛尖,借著星辰的光亮,看到了沙堆下露出的一張人臉。
    他瞇著眼睛,拔起嗓子,“那是大當家!在那里!”
    眾人涌了過去。
    馬匪們還是很講義氣,合力將容時刨出來。
    “沒有呼吸啊!”
    大漢幾乎快哭出來。
    鳴棲腦子嗡的一下,失去了反應。
    容珩見她這幅模樣,蹙起了眉,當即撥開眾人,將容時的衣衫撕開,聽肺腑中的濁音。
    打開喉嚨的氣道,精準尋到位置,用力按壓他的胸膛。
    “啊!”
    容時一口氣喘了上來,吐出了水。
    容珩道:“沒事了”
    鳴棲只覺得心都在裂開當中。
    她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容時此刻死了,她還得再等他轉世。
    那么她的謀劃,就只得無限期地等下去。
    幸好
    容時還活著!
    “大當家你可活了,嚇死我們。”
    馬匪們還沉浸在大當家沒事的喜悅之中。
    誰料,容時睜開的一瞬間,雙目便不斷地追尋著誰的身影,剩下滿臉的失望,脫口而出:
    “袖玉呢?”
    眾人一愣。
    “沒有看到袖玉姑娘,大當家,也許袖玉姑娘就在不遠處呢?”
    馬匪們認真道:“大當家你別急,我們一同去尋。”
    鳴棲沉下去的心,在聽到袖玉二字之時,又墜了下,有些喘不來氣。
    容時卻愈發緊張起來,“不”
    “剛才是,袖玉救了我。”
    “卷入水中以后,我與袖玉是最早爬上岸的,可誰知有人跟著我們要殺我。”
    容時渾身濕透,沾染滿身的沙塵,看起來狼狽不堪。
    他滿目焦急,喉嚨哽咽,“我頭痛發作走不了,是袖玉引開了他們…”
    什么?
    腦中的記憶不斷地出現又消失,他脹痛難堪,不經意間捂住了頭。
    卷入水中的一刻,似乎靈魂深處,有什么記憶在復蘇。
    無盡的沙漠、不斷地原地迷途、移動的海子。
    一幕幕就像是曾經親身經歷過一般,是印入骨髓的深刻。
    巨浪吞噬了他的意識,窒息的痛苦讓容時不斷掙扎,水中他似乎看到了許多的人的影子。
    記憶像是不斷閃現,又不斷地消失。
    袖玉被浪潮沖入了懷中,容時似乎意識到,這片海子他曾經經歷過!
    他猛然抓住袖玉的手,按照記憶以最快的速度躍出了水面。
    袖玉長發凌亂,一雙眼睛驚恐地看著他,“圖格,你沒事吧!”
    “沒事”
    四處根本看不清其他人的蹤影。
    容時定神,海子飛速翻滾,若是不逃出去,很快又將被浪淹沒。
    于是,他擁住袖玉,兩人趁著海子巨浪的間隙,跳上了岸。
    “其他人好像都沒上來。”
    袖玉擦去水珠。
    容時沉默不語。
    兩人還未緩過來,卻聽得沙漠上,似乎有細微的腳不聲。
    “噓,有人來了。”
    容時的神經猛然繃緊,渾身發寒。
    只有星光落下,他將袖玉拉起護在懷中,警惕地盯著四處。
    “怎么辦?”
    沙丘之上,一個個身影越來越近,還聽得到他們的聲音:
    “都仔細看看,分明看到他逃出來了。”
    “是,找到了先斷手斷腳,讓他跑不掉。”
    一聲嬉笑聲,落在他們心上,袖玉臉色驚懼交加。
    容時沒有半點猶豫,“躲起來,他們人多,不宜硬碰硬。”
    “好”
    袖玉自然答應。
    沙漠之中,一看便能看盡,他們簡直避無可避,心臟幾乎要跳出來。
    就在他們悄無聲息地躲避之時,容時腦中的殘存的記憶再一次敲碎了他的理智!
    “嗯!”
    雙膝陡然跪地,容時壓抑著劇痛,一瞬間失去了行動能力。
    袖玉費勁全力支撐他,她忍不住落下淚來,“圖格,圖格,你別有事。”
    腦子似乎被人一拳一拳重擊,他渾身發硬,瞇著眼睛看袖玉,不能讓她在這里跟著自己送死。
    男人氣若游絲,“袖玉,你先走,我拖住他們,一會兒再來找你!”
    “嗯…走!”
    說罷,他將人推開。
    袖玉早已經滿臉淚水,她倔強地搖著頭,不肯聽,“我不要!”
    “你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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