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那只被龍血藥劑催瘋的怪物猛地頓住了撕扯的動作。
它那顆覆蓋著暗綠色鱗片的頭顱微微抬起,豎瞳里的猩紅如同燒紅的烙鐵,穿透漫天風雪,精準地掃過峽谷前方。
那里,近兩百道倉皇逃竄的身影正踩著雪窩向前蠕動,棉絮般的防寒服在夜色里鼓脹,像一群被驚擾的蜂。
更密集的“活物”氣息順著風雪鉆進來,混著年輕生命特有的溫熱血氣,像一捧滾燙的火星,狠狠砸進它被藥劑燒得沸騰的大腦。
那是比纏斗的導師們更誘人的獵物,是刻在基因鏈最深處的殺戮指令在瘋狂叫囂。
“吼!”
怪物突然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
聲波撞在峽谷兩側的巖壁上,彈回來的回音像無數根鋼針,刺得人耳膜生疼。
風雪竟被這股兇戾的氣息逼得停滯了半秒,卷在半空的冰碴子簌簌墜落,砸在地上發出細碎的脆響。
它脖頸處的鱗片猛地炸開,原本纏斗時繃緊的肌肉驟然松弛,又在下一瞬爆發出驚人的爆發力。
先前還死死鉗制著黑熊合金棍的巨爪猛地松開,帶起的勁風掃得黑熊踉蹌后退。
它根本不再理會纏上來的青蛇短刃,甚至懶得回頭看一眼那些嘶吼著撲來的導師,龐大的身軀像顆被彈射出去的暗綠色炮彈直射而出。
“不好!它要沖學生那邊去!”青蛇岳若云的臉色瞬間煞白,瞳孔縮成針尖。
她顧不上被怪物尾巴掃到的肩胛劇痛,手里的工兵鏟在凍土上狠狠一撐,借著反作用力飛身撲出,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決絕的弧線,想要用盡全力抱住那道狂奔的身影。
“攔住它!”黑熊咳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合金棍在雪地上拖出一串火星,拼盡最后一絲內勁追上去。
其他幸存的導師也瘋了似的往前沖,有人舉著砍刀劈向怪物后腿,有人試圖用鐵鏈纏住它的利爪,七零八落的身影在風雪里連成一道脆弱的防線。
可怪物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那根本不是武徒或內勁武者能企及的速度。
它像一道暗綠色的閃電,眨眼間就撞碎了導師們的包圍圈。
青蛇的指尖堪堪擦過它鱗片邊緣,只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冰寒,身體便已失衡摔落在雪地里,掌心被冰碴劃開深深的口子。
黑熊的合金棍砸在空處,棍風卷起的雪粒打在他自己臉上,疼得他悶哼一聲。
不過眨眼的功夫,怪物已經跨越了數十米的距離。
它猛地躍起,龐大的身軀在空中劃出一道猙獰的弧線,像塊從天而降的巨石,“轟”地砸進學生隊伍最密集的中段。
“啊!……”
凄厲的尖叫瞬間撕裂了峽谷的寂靜。
還沒等周圍的學生反應過來,怪物的利爪已經帶著破空的呼嘯揮出。
暗綠色的鱗片反射著雪光,指尖的彎鉤比軍刀還要鋒利,只一下就撕開了三件防寒服……
那下面是三個還帶著稚氣的年輕身體,猩紅的血柱瞬間噴涌而出,濺在漫天飄落的雪片上,像綻開了一朵朵詭異的紅梅。
緊接著,它那條覆蓋著骨刺的長尾猛地繃直,如同被拉滿的鋼鞭,橫掃之間帶起腥風。
“咔嚓”“噗嗤”的聲響接連炸響,那是骨骼被砸斷的脆響,是皮肉被撕裂的悶響。
一個試圖逃跑的男生被尾尖掃中腰腹,身體像斷線的風箏般橫飛出去,撞在巖壁上滑落在地,再也沒能發出聲音。
血花在雪地里潑灑開來,很快融化了表層的積雪,露出底下青黑色的凍土。
那些剛剛還在互相攙扶、咬著牙往前跑的學生,此刻像被狂風掃過的麥子,一個個倒在血泊里。
他們的眼睛大多還圓睜著,里面殘留著來不及消散的驚恐,和對生的最后一絲渴望。
“跑啊!快跑!”有人嘶吼著轉身,卻被后面涌來的人撞倒在雪地里。
原本還算有序的撤離隊伍瞬間潰散。
近兩百人像被沖散的蟻群,尖叫著、哭喊著向四面八方逃竄。
有人踩著同伴的手往前爬,有人在慌亂中扯掉了防寒帽,任由風雪灌進領口,還有人抱著頭蹲在原地瑟瑟發抖,連挪動的力氣都沒了。
峽谷里只剩下雜亂的腳步聲、絕望的哭喊,和那只怪物越來越急促的喘息。
風雪卷著血霧在夜色里打旋,仿佛在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屠殺,奏響悲涼的挽歌。
風雪正急,峽谷中段的慘叫還在風雪里打著旋,那只注射了龍血藥劑的強化融合體正像臺失控的絞肉機,利爪揮掃間又有兩名學生倒在血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