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羽凡眉峰微挑,正欲細究穹頂星圖的玄機,身側兩道空間漣漪突然同時炸開。
左側漣漪中,霞姐的身影裹挾著漫天冰晶翩然落地,細碎的冰碴在她周身折射出虹彩,觸到地面的剎那便化作霜花,在青石板上勾勒出半尺見方的冰紋。
她抬手拂去肩頭的冰晶,腕間翡翠鐲子泛著浸潤過活水的溫潤光澤,本該在試煉中崩裂的軟鞭此刻竟瑩白如新,鞭梢那滴露珠懸而不落,折射著夜明珠的光,在空氣中漾開細小的水紋。
“兌卦試煉里的冰鳳虛影,竟以柔勁化去了我玄冰真氣里的暴戾。”她指尖輕彈,一縷水澤真氣如靈蛇竄出,在對面石壁上刻出流暢的“澤”字符文,筆畫間隱有水波流轉,“你看,內勁竟隱隱有突破五重的征兆。”
右側漣漪中,李玲瓏的身影緊隨而至,周身纏繞的赤紅火蝶在落地時驟然斂去,化作點點星火融入星蝶劍中。
她抬手撫過仍在發燙的劍身,原本略顯駁雜的星芒與火焰紋路此刻已凝練如活物,劍脊上的蝶紋仿佛振翅欲飛,劍柄傳來的溫熱順著掌心蔓延,讓她指尖微微發顫。
“師傅!”她抬頭時眼尾還泛著紅,聲音帶著未散的哽咽,“剛才在離卦試煉里,我好像見到父親了……他還教我握劍的姿勢……”
溫羽凡低頭看向自己的胸膛,方才在心魔幻象中被利爪撕裂的傷口早已無影無蹤,只余下衣襟上淡淡的血痕,觸之冰涼。
他指腹摩挲著睚眥面具的青銅獠牙,紋路里還殘留著幻境中滲出的血溫,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我在坎卦試煉中見到了小智和新語……”那些撕心裂肺的畫面突然涌上心頭,他喉結滾動著咽下后半句,“那些幻境真實得像剜心剖骨,可這時候卻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
“哈哈哈,這試煉真是玄妙啊!”
一陣朗笑自西北方傳來,左少秋搖著折扇從漩渦中踏出,墨發被氣流掀得飛揚,周身繚繞的七彩真氣已凝成一道純粹的赤金光流,再無半分駁雜。
他隨手彈指,身前一道殘留的雷光應聲碎裂,化作星屑飄落;
扇面“唰”地展開,背面乾卦符文在夜明珠下亮得灼眼。
“本少爺在乾卦試煉里被雷火淬煉了經脈,先前中巫蠱留下的暗傷也全都好了!”他晃著折扇走到青玉水池邊,扇尖輕點水面,激起的漣漪竟與穹頂星圖隱隱呼應。
四人在水池旁站定,目光交錯的剎那,都從對方眼中讀到了相同的情緒——既有闖過生死試煉的慶幸,更有得窺武道秘境的震撼。
霞姐腕間的水澤真氣與李玲瓏劍上的星火偶然觸碰,在空中撞出半朵冰燃相濟的奇花;
左少秋折扇輕搖帶起的勁風,恰好撫平溫羽凡周身殘余的戾氣。
石室穹頂的夜明珠忽明忽暗,仿佛也在為這場奇遇無聲喝彩。
石室穹頂的星芒突然劇烈閃爍,像是被無形的手撥動的星辰,光芒陡然熾盛了數倍。
環壁上的凌煙閣畫像隨之泛起奇異的波動,「衛國公李靖」的石刻滲出淡青色真氣,「鄂國公尉遲恭」的畫像淌出銀白流光,「胡國公秦瓊」的身影邊繞著赤紅氣勁……
二十四種顏色的真氣如溪流般順著石壁蜿蜒而下,在地面匯成一片流淌的光河,隱約能看見兵戈交鋒的虛影在光河中沉浮,正是沉淀千年的武道真意。
“你們還有心情聊天,這里機緣遍地,可不要浪費了!”洪星弈的聲音突然從「英國公李勣」的畫像中傳來,帶著石壁共振特有的沉厚回音,在石室中嗡嗡作響。
眾人聞聲皆是一怔,齊刷刷轉頭望向那幅畫像。
只見壁畫上持旗武將的石刻衣袂間泛著淡淡的土黃光暈,氣勁順著衣紋的褶皺緩緩流動,卻連半片衣角、一縷發絲都尋不見,仿佛那聲音是從石頭深處鉆出來的。
“人呢?洪星弈躲哪兒去了?”左少秋折扇往掌心一敲,發出清脆的“啪”聲,墨發下的桃花眼警惕地掃視著四周,連穹頂的夜明珠都沒放過,“剛剛明明聽到他在說話,總不能憑空消失了吧?”
霞姐指尖凝著一縷水澤真氣,冰藍色的眸光掃過壁畫邊緣流轉的星芒,忽然指向武將旗手處的石刻凹痕:“我也聽到了,剛才那聲音確實是洪星弈。你們看這畫像的紋路……”她屈指一點,那處凹痕里果然有土黃色真氣如細沙般滲進去,在石縫中勾勒出八卦的輪廓,“土黃色真氣正順著紋路往里鉆,難道他……在里面?”
李玲瓏捧著仍有裂紋的天機鏡,鏡面的二十八宿星圖在青玉水池的光線下流轉不定,星軌的光芒映得她眼底一片迷茫:“師傅,這壁畫還能吃人?”
她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生怕腳下的青石板突然裂開,把自己也吸進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溫羽凡望著那幅「英國公李勣北斗七星陣圖」的畫像,目光銳利如刀,終于在武將石刻的旗手紋路中捕捉到一絲異樣——那里隱隱透出一縷銀白長發的虛影,正隨著真氣的流動輕輕晃動。
“他剛才說要參悟盛唐軍陣,我也沒想到他竟然直接融入了壁畫。”他沉聲解釋道,指尖摩挲著破邪刀的刀柄,“這觀星密室的傳承實在是玄妙,畫像竟然能化作武道秘境,供人親身體悟。”
“融入壁畫?”左少秋失聲驚呼,折扇“唰”地展開,扇面原本的殘荷圖在夜明珠的映照下驟然褪去,化作密布的雷紋,噼啪作響,“這可比江湖上那些‘畫中仙’的幻術厲害多了!幻術是騙眼睛,這是真能把人拉進畫里啊!”
霞姐輕撫著腕間溫潤的翡翠鐲子,水澤真氣不經意間與壁畫中「-->>鄂國公尉遲恭」的水磨鞭法刻痕產生共鳴,石壁上的鞭影竟微微一動,仿佛要從石頭里掙脫出來。
“看來每位功臣的畫像都藏著對應功法的真意,洪三公子是找到了契合自己的傳承。”她語氣里帶著幾分了然,目光落在「衛國公李靖」的兵法刻字上,眼底閃過一絲向往。
“那還等什么!”左少秋早已按捺不住,折扇往腰間一別,墨發在氣流中飛揚,身形如離弦之箭般沖向刻著「胡國公秦瓊撒手锏三十六式」的畫像,“本少爺倒要看看,這唐朝猛將的锏法有多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