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眾人的馬車先行離開碼頭,然而漸行漸遠后,蘇螢卻發現他們并沒有往雁蕩山行去。
她不禁撩了車簾。
兩人似乎心有靈犀,不過一息,杜衡便發現了掀起車簾的她,于是抬手讓車夫停下,翻身下馬,趨身問道:“可是坐得不舒服?”
蘇螢搖頭,道:“這不像是去書院的路,是不是走錯了?”
杜衡笑道:“沒有走錯,我們去的是杜府。”
此時還在趕路,杜衡長話短說:“雖說是在樂清成婚,也沒得讓外祖父母費心操持的道理,成親一事原本就是我們杜家該張羅的。”
當初他抵達樂清時,螢兒同二嬸便被魏亮的人擄了去,他不愿驚擾二嬸,對外只宣稱,一切待母親抵達后,再做準備。
實則他早已開始打理了一切。在他看來,成婚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約定,哪怕圣上催促得緊,他也不愿讓螢兒在禮上有半分委屈。
這杜府,便是他在樂清置辦的宅子。雖然只是三進三出,和京城的杜府沒得比,但卻也是他在最短的時日內,可以置辦下來的最得體的宅子。
歇下腳后,杜衡帶著蘇螢又同老夫人和程氏行了大禮。
可剛磕下頭,程氏便急急伸手將蘇螢扶起。“螢兒,來,伯母帶你看看聘禮單子。有什么你想要,上面又沒有的,你只管說給伯母聽,趁還有些時日,伯母給你添!”
如今兒子中了狀元,還得了圣上親自允婚,這是春闈出事前,她想都不敢想的事。自己從前錯得多厲害,如今就想對螢兒有多好,恨不得將能帶的都帶來,以表誠意。
蘇螢一臉為難,她哪懂得這些,更何況這些是她該看的嗎?
“佳慧!”老夫人攔下了欲將蘇螢拉去一旁的程氏,心中不禁嘆了口氣。
在船上時,她千叮嚀萬囑咐程氏,少說多看,誰知一見到螢兒,她這大兒媳便把自己的話忘到九霄云外了。
還好,程氏這些時日也清楚自己的毛病,只要一被婆母叫住,便立即噤聲,哪怕不知何故。
“我方才聽衡兒說,他怕螢兒的外祖父母操心,未知會我們到來一事。衡兒該打!”老夫人拿眼瞪了杜衡,雖然板著面孔,卻不是真的教訓,只是沒想到向來最懂規矩的孫兒,連這點人情世故都不知。
更何況,如今杜家與容家可是親上加親,更是不得怠慢了親家,于是老夫人對程氏囑咐道:“你帶著婉儀先去同容老先生請個安,待明日我們再正式拜訪。還有,也讓若蘭莫急,她在書院住得自在就住書院,讓她多陪陪父母。若是她還堅持,就說是我發的話。”
祖母自然不知此前風波,杜衡便把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
到了書院,蘇螢終于明白,為何老夫人堅持要婉儀陪著伯母一同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