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
靜初還是第一天前來報道,辦理各項繁瑣的上任手續。
太醫院按照編制,一位院使,兩位院判。
如今白家大爺被撤職,最有希望取而代之的嚴院判又剛被皇上降罪,官降一級不說,還挨了錦衣衛一頓杖刑。
據說板子上血絲都沒有一點,里面皮肉卻全都打爛了。
沒有個把月,是絕對下不了炕,更甭說回太醫院,能撿回一條命,都算他醫術好。
鷸蚌相爭,反倒被另一位姓于的院判撿了大便宜。
如今太醫院所有的事務,全都有他一手負責。
因此他見到靜初,十分客氣,親自帶著她參觀太醫院,耐心地講解太醫院里的各種規矩,以及每年醫術考核的時間以及需要考核的范圍,叮囑靜初應當著手準備初秋季的考核了。
并且小聲提醒道:“嚴院判此人一向睚眥必報,你這次得罪了他,等到考核的時候一定會暗中使絆子,你要小心。”
靜初算算,距離秋季考核,還有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嚴院判身體應當也就恢復得差不多,又可以活蹦亂跳了。
靜初謝過于院判,臨走時候,于院判將慕容家的賠償金交給她。
有銀票,更多的是現銀,而且摻雜了不少的銅板,滿滿當當的好幾箱。
足夠賠償秦家義診施藥的所有損失。
于院判命人將銀子抬上靜初的馬車,沉甸甸的,馬拉著都吃力。
身后,兩個御醫陰陽怪氣地與白家大爺說話:“白大人真是有福氣,竟然教養出這么一位手眼通天的好女兒。”
白家大爺的聲音里滿是厭憎:“我白家的祖墳可冒不出這樣的青煙,她不是我白家的女兒,我白修文的女兒叫白靜姝。”
靜初不過置之一笑。
離開太醫院,常樂趕著馬車在前,三人在后面走。
剛行不遠,進入鬧市。
突然,從一旁呼啦啦地涌出一群衣衫襤褸的乞丐,就將馬車攔住了。
“小姐行行好,我們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您發發善心,施舍一點銀兩吧?”
這些乞丐足有上百人,圍在一起,將馬車堵得水泄不通,也圍攏了靜初主仆三人,爭先恐后地往跟前擠。
場面一度失控,甚至有人跳上馬車,往車廂里鉆。
靜初看得清楚,這哪里是什么乞討,分明是有組織與預謀的搶劫。
這些乞丐提前得了消息,埋伏在這里,若是攔不住,肯定就直接動手開搶了。
一旦有人帶頭,不要低估人的劣性,旁邊百姓可能也會一哄而上。
法不責眾,自己這些銀子估計會被一窩蜂地全部哄搶走。
枕風宿月也不廢話,直接上前,一招一個,將人甩飛出去。
乞丐立即借題發揮,往地上一躺,大聲慘叫:“打死人了!她們為富不仁,仗勢欺人啊。”
其他乞丐立即變得氣勢洶洶:“不給銀子還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兄弟們,把她馬車拆了!”
“我看誰敢!”
枕風與宿月一左一右,橫劍當胸:“誰敢上前,來一個我宰一個,來一對我宰一雙!”
對方卻壓根不買賬:“有本事你就把我們全都殺光啊!我們只有爛命一條,誰怕誰?”
一堆叫花子蜂擁著,渾然不懼。
靜初爬上馬車,一把打開其中一個銀箱,取出兩貫銅板,扯斷繩子,就向四周拋灑出去。
乞丐立即俯身撿拾銅板,緩了攻勢。
靜初擲地有聲地喝道:“你們若只是要銀子,全都給我站好,誰若敢跟我玩葷的,我白靜初保證,絕對讓他離不開這上京城!”
乞丐們并不買她的賬,見到她手里的銀子,玩命一般往前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