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雪君看他:“我?”
她擰了下眉頭,有些磕絆地慢慢說起:“我的小時候就很平凡普通啊,不像你,年紀輕輕進軍營,有培訓,也不像你有一個英雄爺爺管你很嚴。”
“我就上學,念書,后來沒人管了就自己繼續上高中,上大學,上研究生,田間試驗,寫論文。”
“好像都沒什么好說的。”
平凡得有些枯燥。
趙閑:“你有同輩姐妹兄弟嗎?”
喬雪君:“不太熟,我的父母只有我這個獨生女,沒有生二胎。又因為我是女孩,所以我爸爸在我爺爺奶奶那里就是不孝子。總之很少來往,那些叔伯的孩子我都不熟。”
趙閑蹙眉:“我的喬老師,明明比大部分男的都強多了。”
他有些打抱不平的意思。
喬雪君自信:“那當然,我沒有讓我的父母丟人。”
趙閑:“當然。你是他們的驕傲。”
喬雪君笑笑:“他們如果知道了我現在在種地,應該也會高興的。”
趙閑:“你為什么會學農學?”
喬雪君看著天花板回憶,娓娓道來:“我爸媽結婚后,早年開了一家農資店,店小,最開始就賣一些鐵鏵犁,塑料地膜之類,和農民打交道。那時候我天天聽他們念叨,說農民不易,看天吃飯。”
“我家的收入和農民的收入息息相關。他們經常祈禱老天爺給面子,年成好一些。不要為難種地的人。”
農民是怎樣生活的,她父母看到了,她也看到了。
確實不易。
“那時候還小,我就想,一定要讓農民賺到錢,這樣我家才會過得好。可是老天爺喜怒無常,我們家那邊還有石漠化問題,土地貧瘠。即使天氣給面子,種地也很難。”
她咬字堅定:“只是靠天,是不行的。”
“于是,我就有了一個理想——”說到理想這個詞,她有些害羞,但她同樣有遮掩不住的豪氣,“我要努力,我要讓農民賺更多的錢。即使是天不行,地不行的時候,一樣能種出糧食!”
那時候確實很小,不懂事,豪壯語。
但理想扎根于心,生根發芽。
即使父母離去,理想也從未泯滅,甚至逐漸茁壯。
趙閑:“你做到了。”
要說天不好地不好,哪有比現在更差的時候?
喬雪君抿唇笑笑,她道:“后來我就上了大學,順利進了農學專業。”
趙閑聽著都覺得莫名很欣慰,又感興趣:“上學,應該有很多同學?”
喬雪君:“嗯,對,還有很好的教授,是我的老師,我們農學專業的教授都很接地氣——天天在田間地頭,皮膚黝黑的,很多時候就是一口當地方,衣著也不講究,”喬雪君笑笑,“有時候還能看見他們一腳泥。”
她抬眼,問趙閑:“你上學的時候,沒有很多同學?”
趙閑:“我沒有太多正常上學的經歷,接受的是特殊培訓,也沒有同學。”
趙閑覺得他的經歷才是枯燥的,沒什么意思的。
喬雪君追問:“沒有同學?那你豈不是一個人被老師盯著?”
趙閑:“是教官。”
見喬雪君眼睛也不眨地看著他,等著他說下去,趙閑笑了笑,回憶了一下:“從10歲開始接受特殊培訓。早上五點半起床,整理內務做早課。7點吃早飯。開始上文化課。中午12點吃午飯,2個小時午休,午間課1小時,下午體能訓練或實訓,2小時。……晚飯過后,1小時跟爺爺聯系,1小時復習考試前一天的學習內容并考試。9點,用一小時做復盤作總結。10點熄燈睡覺。”
喬雪君聽得都覺得趙閑有點可憐了:“念課表呢你這是。”
從早上5點半到晚上10點,時間排得很滿,聽起來他還沒同學,那老師就盯著他一個人,都不能偷一點懶。
喬雪君又問:“早課是做什么?和訓練不是一回事?”
趙-->>閑:“不是。”
他一樣一樣地給喬雪君解釋。
在他的解釋中,喬雪君的腦海中慢慢浮現出了那個小小年紀就加入了特殊訓練班的小小趙閑,總是形單影只的,跑步,吃飯,端著槍打靶子。
喬雪君忽然就覺得,趙閑那么小就承擔那么沉重的期望,能正常地長那么大也很不容易。
她又想到了趙閑身上的那個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