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圖的吸力越來越兇,秦河體內精氣順著腳掌往外滲,淡金色的光霧剛觸到青石板,就被紋路里的紅光扯走。
他垂著眼,腳底微微一震,一縷比發絲還細的魔氣從體內逸出,順著經脈沉到腳掌。
這縷魔氣精純得可怕,是魔云磨盤千錘百煉的結果,沒有半分暴戾,卻帶著能吞噬一切的沉寂。
觸到青石板的剎那,魔氣像滴進清水的墨汁,悄無聲息地氤氳開來。
赤紅的陣紋里,多了一絲及淡的黑,順著紋路緩緩流淌,沒引起任何人注意。
龍家族老站在屏障外,捋著胡須冷笑。
陣圖上的紅光越來越盛,精氣匯成的光流如瀑布般涌向黑暗中的身影,他能清晰感受到老祖的氣息已經開始回升,臉上滿是狂熱。
“快了,再過片刻,老祖就能重聚圣威!”
他轉頭對身后弟子道,聲音里藏不住的激動,“這些祭品,倒也算死得其所。”
陣內的修士早已沒了咒罵的力氣。
玄鐵戰船上,絡腮胡修士癱坐在甲板上,靈力流失的速度越來越快,臉頰都陷了下去。
青銅戰船那邊,幾個弟子正扶著氣息奄奄的紫袍老者,眼底全是絕望。
周山攥著開山斧的手越來越沉,斧刃上的紅光黯淡得只剩一點余燼。
他瞥了眼秦河,見對方依舊站得筆直,不禁咬了咬牙,強行催動僅剩的靈力抵抗。
足足十幾息過去。
“嗡!”
一聲沉悶的轟鳴從陣圖深處傳來,青石板突然劇烈震動,像是有巨獸在底下撞動。
紋路里的紅光猛地一滯,原本穩定的光流竟晃了晃,斷了一瞬。
最直觀的是吸力,剛才還如跗骨之蛆的拉扯力,可沒等松口氣,吸力又驟然暴漲,比之前更兇。
“怎么回事?”趙小甲驚呼聲剛落,陣圖就開始瘋狂震顫。
赤紅的紋路里,那絲黑色越來越濃,像墨汁染透了紅綢,順著紋路快速蔓延。
原本流暢的紅光被黑氣攪亂,時而停滯,時而狂涌,整個陣圖運轉得顛三倒四。
屏障內壁的血色雷電也亂了套,原本規整的電弧突然四處亂竄,有幾道甚至劈在了龍家修士腳邊,炸起一團黑煙。
龍家族老的笑容僵在臉上,快步走到屏障前,手指在半空劃過,嘴里念著晦澀的咒語。
可不管他怎么催動,陣圖的異動都沒停,反而震得更兇,青石板上開始出現細密的裂痕。
“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他臉色鐵青,眼神里滿是難以置信,“難道是陣眼被破壞了?”
幾個龍家高階修士立刻分散,繞著屏障檢查,可一圈下來,連個異常的痕跡都沒找到。
陣眼藏在法陣核心,被層層力量包裹,除非是圣境強者,否則根本碰不到。
陣內的修士也懵了。
絡腮胡修士摸了摸自已的臉頰,剛才還在快速凹陷的皮膚,竟然停止了干癟。
他試探著催動靈力,發現流失速度慢了不少,不禁喃喃道:“這是…陣法自行崩了?”
柳鈺兒扶著戰臺邊緣站起身,銀劍上的寒霜重新凝聚。
她疑惑地看向四周,沒發現任何人動手,可陣圖的異動越來越明顯,紅光越來越暗,黑氣卻越來越盛。
“是誰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