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與韓泰爭吵。
白婉清摔倒。
頭磕在了黑檀木椅子上。
這些日子頭疼癥狀頻頻發作,此刻韓泰的話如洶涌的潮水般沖進她的大腦,那些字眼猶如尖細的針,扎得她痛不欲生。
腦子里好像被塞進了一個氣球。
時爾鼓起。
時爾縮小。
令白女士頭疼欲裂。
她痛得開始嘔吐,胃里泛起一股又一股的酸水,直逼胸腔喉嚨。發軟的雙腿已經無法支撐她正常站立,面前的男人也是破天荒地沒有即刻伸手扶她,就那么眼睜睜看著她倒塌在地。
鋪著厚實的地毯。
常年養尊處優的白女士還是摔疼了。
身體的疼痛遠遠比不上精神上的折磨,她緊緊地扒著旁邊的椅子腳,混沌的大腦不斷浮現出那些被她藏匿在內心深處的久遠記憶。
醉人的紅酒。
寬敞靜謐的總統套房。
柔軟的床。
伏在她上方那具男人強壯又堅實的身體。
他的臉在窗外霓虹燈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一會兒是她的初戀,一會兒是韓泰。漸漸地,初戀的模樣變得模糊,一點又一點,全部被韓泰所取代。
那天晚上是韓泰!
她就是在那夜懷的孕,有的阿征。
白婉清的血液仿佛驟然被冰封,身體里似乎有千百萬只螞蟻在啃食。她痛得臉色發白,鬢角隱隱滲出細汗。
她有點失明了。
也失聰。
周圍的一切都聽不見也看不見。
天旋地轉的片刻后,一陣刺眼的陽光射進她的眼睛里。她抬起胳膊去遮擋突如其來的光線,就在這時,男孩清亮的嗓音傳了過來。
她抬眸望去。
這才發現身處大院里的韓家老宅。
宅子還未發生火災。
“媽媽!”
小男生稚氣的聲音再度響起。
白婉清轉過頭,見模樣俊朗的小韓湛抱著一個可愛的棕色小熊公仔,邁著小短腿往屋檐下跑。她順著他奔跑的方向望,看見檐下年輕的自已,正在給即將去上學的阿征整理衣服。
“媽媽,小熊熊。”
“媽媽——”
男孩摔倒在地。
連帶著那只可愛的小棕熊。
他趴在地上,巴巴地注視著牽起韓征手走遠的女人,小嘴還輕聲喊了兩句媽媽。得不到回應,他撐起小胳膊爬了起來,走上前蹲下身撿起那只公仔,仔細地拍了拍小熊身上的灰塵。
“阿湛!”
白女士試圖喊他。
卻發現自已被禁錮在原地。
周圍仿佛有無形的鐵籠,令她無法動彈。畫面一轉,到了宅子里頭。客廳里年輕的自已正在裝新鮮出爐的雪花糕,同韓泰一起,笑著遞給韓征。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無比幸福。
在某個偏僻的角落樓梯口,一只小小的肉手扒了上來,他探出小腦袋,水葡萄似的干凈眼睛羨慕地望著那邊。想吃雪花糕,卻吃不到,只好抬起小手指放進嘴里,輕輕吮了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