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右看去,也是同樣的情景。
她知道,霍乾念與葉峮親自出來,一定有重要差事要辦,不可能在客棧久留。
想到這里,她松了口氣,卻又隱隱感到失落。
>;她低著頭往外走,經過大堂的時候,明明心里告訴自己別看別找,可眼睛卻不聽話地望了過去。
大堂里,吃午飯的人們三兩坐在一起,并沒有霍乾念和葉峮的影子。
心里再次感到空落,她拍拍腦袋,努力打起精神去牽馬。
一進馬廄,就見顏十九給她的那匹有名有姓的好馬“王不行”,正在馬廄里上吐下瀉,虛弱得站不起來。
再往四周一看,馬廄里所有馬都是如此,估計得了什么傳染病。
她一向心疼馬,只能付了銀子,將馬托付給店家照顧,而后打聽好城里賣馬的地方,準備花點銀子再買一匹,不能耽誤趕路。
誰知找遍整個丹陽城,城里的馬卻像是商量好了似的,竟齊刷刷全部病倒,一匹好馬都找不出來。
這下她徹底傻眼了。
當她迷茫地站在馬廄門口時,思考著該怎么辦的時候,
整個丹陽城最后兩匹還健康的馬,出現在眼前——
霍乾念騎著棗紅色的高頭大馬,閑庭信步地從她面前走過。
與昨日的赤衣如火不同,今日霍乾念穿著一身滿繡云紋的寶石墨綠衣衫,圓領立銀峰,腰佩黑色金紋束帶,左墜沉水香如意香囊,右配對花合歡玲瓏玉佩,頭上還戴著萬字波紋束發額帶。
他整個人看起來沉穩內斂又意氣風發,宛如一座高冷不可攀登的峻峭凌峰。
霍乾念目不斜視,悠悠策馬走過,并不理會她。
葉峮則牽馬停下來,問道:
“王公子,好巧,你也準備起程嗎?要去哪里?”
云琛羨慕地看著葉峮的馬,道:“我要去幽州那邊。”
葉峮道:“真巧,我們也往東走。那王公子,你的馬‘王不行’呢?聽說城里發了馬瘟,所有馬都病倒了,你的馬也是嗎?”
云琛點頭,奇怪道:“你們的馬怎么沒事?”
葉峮拍拍馬脖子,笑道:
“我們的馬是慢行種,外地馬,不染本地病的。”
云琛長這么大,聽說過“千里馬”“萬里紅”,還是第一次聽說“慢行種”。
這“慢行種”也的確有意思,云琛都與葉峮說半天話了,霍乾念的馬才走出去步。
霍乾念牽著馬對云琛道:
“王兄,此處距離幽州甚遠,無馬不可行路,我可以載你一程去前面的鏘城買馬。”
云琛看了眼他馬背上——他懷中的位置,臉色微紅,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多謝霍公子好意,我還是走路過去吧,我知道一條近路,走路過去不遠,日就能到。”
并不多勸請,霍乾念只沖她略微點頭示意,而后輕甩韁繩,慢悠悠地走遠了。
葉峮也與她拱手別過,緊跟著霍乾念走遠。
望著“兩尊大佛”的背影,云琛駐足許久,而后整頓心情,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此處距離下一站鏘城甚遠,行快馬尚且要三日,但她知道一條水上近路,便循著記憶往郊外山溝里找。
行了兩個時辰,穿過白雪覆蓋的山溝,光禿禿的亂石小道盡頭視線豁然開朗,巨大的湖面出現在群山環抱之中。
此時已是二月近春,殘冬未盡。湖面仍然結著厚重的冰,可供行路走馬。
從湖面步行穿過,三日即達鏘城,就是有些辛苦。
她伸腳踩踩湖水冰面,感覺十分穩當,便放心地踏步而上。
只是冰面嶄新光潔,走起來非常滑。
云琛剛走出去一里路,便覺腳上費力。
于是,她將腰帶解下來,一分為二,纏繞在腳上當作襯布,走起來才輕快了許多。
就這么快活地趕著路,等她走到湖中央冰面最薄的一部分時,大約是日頭太暖的緣故,走著走著,突然“咔嚓”一聲,她感覺腳下猛地一陷。
她瞬間剎住步伐,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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