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恕罪。皇上本來是要抓活口的,但不知從云護衛武功招式看出什么來了-->>,又要直接殺人,看樣子審都不審了。我們只能暗中相助云護衛逃離。”
另一個暗衛糾結道:
“殿下,云護衛很聰明,也很厲害,第一次差點翻出宮墻時,屬下趕緊將他一腳那什么……攔了回去。可是您之前吩咐過,無論如何,要留他一條性命,屬下瞧云護衛身上的傷太多,只怕再從宮墻頂上摔下去一次,當場便會身亡,所以第二次只好由云護衛逃去了。”
炎朗沉思著,沒有再說話。
他沉默了多久,那兩個暗衛便噤聲了多久。
直到他揮手示意退下,兩個暗衛才松了口氣,快速離開屋子。
對于旁人來說,炎朗就像紅林爛漫的廣玉蘭洲,看著遺世獨立又高貴。
可對于暗衛們來說,炎朗這個副主子,遠遠比他們正主子還要可怕。
屋子里重歸寂靜。
炎朗摘下云琛的面巾,將一支香靠近她鼻息,煙氣幾乎不波動。
他抽出幾根銀針,一邊刺入云琛身上幾處大穴,一邊像是自自語地說道:
“世上之事如此巧。在你來廣玉蘭洲之前,已有人將你托付給我。他說,只要你活著,留一口氣就行,要叫你永生永世不許回楠國。我思來想去,既然你要偷風灼草,那皇宮天牢里最安全,可以如他所愿,叫你一輩子待在里面。”
扎完針,炎朗開始拔去她身上各處折斷的箭矢,下手干脆利索,毫不留情。
每拔出一根箭矢,就帶出她一小塊皮肉。
“所以我沒告訴你,我父皇生辰日,宮中的侍衛數量比平時多出三倍不止。不曾想,你這個小子挺有種,竟逃了出來。”
云琛身上最后一根箭矢卡在胸口,炎朗使了好幾次力氣都沒拔出來。
他覺得很可笑,伸出兩指彈了彈那折斷的箭矢,不顧云琛即使在昏迷中都疼得皺起眉頭,道:
“你這個人真奇怪,我的暗衛說,當三支箭矢朝你射去的時候,一箭瞄準腹部,一箭瞄準心口,一箭瞄準面頰,你明明可以擋去兩處要命的箭矢,卻偏偏寧可胸口挨一箭,也要護住臉,你就這么愛惜自己這張臉嗎?”
“不能讓別人……看到我的臉……我怕……連累你……”
云琛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過來,費力地接上炎朗的話,而后吐出一大口血,又昏了過去。
她先前隨炎朗進宮多次,若被侍衛看到臉,會很容易累及炎朗。
只可惜她的這份心意,仍舊撞在炎朗近乎殘忍的“冷血”上。
他眼中淡漠,嘴角更是揚起一抹譏笑,“你想多了。我既敢讓你入宮盜草,勢必有一百個法子撇清關系。”
見云琛徹底昏死過去,炎朗捧著臉,好奇地問:
“玄九劍是他的寶貝,他為什么舍得給你?”
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云琛的血已經染透身下的被褥,四肢的皮膚開始發青發灰。
炎朗斂起心思,伸手探向云琛脈搏。
只一瞬間,他便愣住了。
他看著面前奄奄一息的年輕男子,手下卻分明摸到一個女子的脈搏。
他望著那根仍卡在她胸口的箭矢,他必須要解開她的衣裳,用刀將箭頭挖出來。
滿臉寫著難以置信,他怔怔道:
“原來如此。”
他忽然就明白了,為什么那人明明不信天下人,卻敢將云琛托付給他。
他也瞬間就懂了,為什么那么珍貴的玄九劍,那人舍得給云琛。
可緊接著,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這半年來的樁樁件件。
一幕幕畫面,全都是云琛。
仿佛有些說不清又道不明的東西,已在霎那間悄悄上涌,襲得他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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