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百萬猛地看向王神醫,聲音里是壓不住的驚惶與決絕。
“王神醫,今天有勞了,診金稍后會打到您的賬戶上。”
“柳老,這”
王神醫手上還捏著銀針,一臉錯愕,這病才看了一半,怎么就下了逐客令?
但他終究是人精,瞬間便從柳百萬那劇烈變化的神色中品出了一絲不尋常,立刻收起東西,識趣地躬身告退:“好的,柳老您先忙。”
王神醫一走,房間的門被重重關上。
前一刻還威嚴霸道的柳百萬,此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氣神,他顫抖著走到我面前,雙腿一軟,竟要直接跪下!
我伸手虛扶一把,一股無形的氣勁托住了他。
“大師!”
柳百萬的聲音里帶著哭腔,激動得滿臉漲紅:“大師!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狗眼看人低!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救救我柳家!”
我看著他,神色沒有半分波瀾。
剛剛的囂張跋扈,此刻的卑微祈求,于我而,不過是凡人的喜怒罷了。
我淡淡開口,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深水:“現在,信了?”
“信了!徹底信了!”
柳百萬點頭如搗蒜,聲音都在發顫:“我兒子的事,或許花錢能打聽到。可我家男丁不存,兒媳孫媳懷上的男胎,從無一個能足月降生這是我柳家最大的隱秘,除了自家人,絕無外人知曉!您您是真正的高人!”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將家族的慘事和盤托出。
“我大兒媳,五年,兩胎男嬰,全都胎死腹中!”
“我二兒媳,生下的男嬰,落地就沒了氣!”
“我兩個兒子,一個孫子,都是英年早逝!如今,老四也倒下了大師,我求求您,您一定要救救我們柳家啊!”
老人的聲音凄厲,說到最后,已是老淚縱橫,他掙開我的氣勁,恭恭敬敬地對我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頭顱幾乎要垂到地面。
我心中再無半分芥蒂。
我來此,本就是了卻因果。
“柳老先生,既然此事困擾柳家多年,以你的能力,為何沒找人徹底解決?”我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柳百萬長嘆一聲,滿臉苦澀與無奈。
“怎么沒找?省內省外有名的大師,我請了不下十位!可他們都說我家的陽宅風水是頂級的‘青龍抬頭’格,絕無問題。連祖鶴大師的親傳弟子都來看過,也說與風水無關。”
“所有人都說沒問題,可我的子孫卻一個個離我而去,我漸漸也以為,這或許就是我柳家的命”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陽宅無礙,問題,便只能出在陰宅。
“罷了。先救醒柳叔叔,問清楚情況再說。”
我語氣一轉,簡意賅地吩咐道:“準備:一把用過的裁縫剪刀,一碗雄雞血,兩根純銀針,一錢朱砂。”
柳家的效率極高,不到十分鐘,所有東西悉數備齊。
我將朱砂倒入雞血,攪勻,隨即拿起那把泛著冷光的剪刀,毫不猶豫地劃破自己的中指。
“嘀嗒。”
一滴陽氣至剛的血珠,落入碗中,瞬間與雞血融為一體。
做完這一切,我抬眸,看向柳百萬:“還不夠。”
“我需要至陰純凈之血作為藥引。”
柳百萬一愣:“至陰純凈之血?”
我的目光,平靜地落在了柳依依的身上。
柳百萬瞬間會意,立刻轉向自己的孫女。
柳依依被我們看得一怔,旋即明白了什么,一張俏臉“唰”地一下紅到了耳根,像一只受驚的小鹿,下意識地低下了頭。
“依依,還愣著做什么?過來!”柳百萬急聲催促。
“爺爺,我”柳依依咬著嘴唇,一臉羞窘。
柳百萬臉色一沉,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怎么?難道你”
“沒有!”
柳依依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急忙辯解:“我我只是怕疼!”
少女的嬌羞與急切,讓她那張本就絕美的臉蛋更添了幾分動人。
為了父親,她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走到我面前,閉上眼,將白皙纖長的手指遞了過來。
我用剪刀的尖端,在她指尖輕輕一刺。
殷紅的血珠滲出,我引著它滴入碗中。
“為什-->>么要用剪刀?”柳依依小聲問,帶著一絲好奇。
“裁縫剪,裁的是布,斷的是絲縷,象征斬斷因果。”
我淡淡解釋:“木匠墨斗,裁縫剪刀,屠夫刀,皆是殺生或造物之器,身負煞氣。以煞引血,以血鎮魂,方能破邪。”
柳依依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我不再多,將兩根銀針浸入混合了朱砂、雞血與我們二人鮮血的碗中,靜待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