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夫人聽罷,心中卻起了怨,可當著杜家人的面,她只能忍氣吞聲。
“我說親家公,哪怕有圣上的旨意,咱們該有的禮數也都得做到,哪有讓螢兒委屈的道理。成婚為何要選個吉日,不就是為了有個好兆頭,讓衡兒同螢兒從成婚那一日起便歡歡喜喜到白頭。要我說,除了日子能挑個近的便挑個近的,其他的一概不能少,不僅不能少,還要多,熱熱鬧鬧的,才不枉圣上賜婚之恩。”
杜老夫人一番話,旋即解了容老夫人心中的憋悶,再加上她提及皇帝,更讓容老先生不敢不從。
于是兩家人歡歡喜喜定了三日之后成婚,婚前所需三書六聘之禮則將在三日之內盡快完成。
......
三日之后,雁蕩書院門前高掛紅綢,書院上下喜氣洋洋。
蘇螢頭戴鳳冠,身著嫁衣,霞帔加身,端坐于房中。
小草與桃溪似乎比小姐還緊張,一個守在房中,一個則候在院門,側耳聽著院外聲響,等著狀元郎上門迎親。
“小姐,小姐,公子來了!”
小草在院門處未待多久,便聽見鑼鼓喧天,喜樂連奏。她讓人悄悄打開了個門縫,便瞧見遠處一身著大紅之人騎著高頭大馬,領著一隊望也望不到頭的迎親隊伍向書院行來。
原本心湖一片寧靜的蘇螢,被小草的這一聲喊蕩起了漣漪。
心咚咚咚地響,臉頰也泛起紅暈,那朱唇也比初上妝時更明艷了幾分。
許是如擊鼓般的心跳聲震耳,她只瞧見喜娘嘴巴一張一合地說著什么,而身旁的姨母、外祖母則笑中有淚地望著她。隨之,她的眼前,便被金銀絲線鑲邊的紅蓋頭擋住了視線,只能瞧見自己腳上那一雙繡著多子石榴的紅緞繡鞋。
這一雙繡鞋亦是金絲鑲的邊,走動起來閃著點點金光,她先是出了廂房,進了前廳,拜別外祖父母之后,便走出了書院大門。
此時的鼓樂更是震耳欲聾,她不知道蓋頭外是怎樣的熱鬧,忽然一雙黑緞皂靴入了她的視線,與她那紅緞繡鞋,足尖對著足尖,成雙成對。
“狀元郎莫著急!待我等送新娘上花轎!”
喜娘那話音剛落,只見那黑緞皂靴頓了一頓,隨后便離開了她眼前的方寸之地。
蘇螢不由一笑,雖未親見來人容顏,卻從他方才那一滯,便知向來穩重的他,到此時也不免同她一樣緊張無措。
她由著人攙扶到了花轎之前,正欲抬腳上轎,只聽得遠處有人在鬧:“停下,停下,沒我這做父親的點頭,這親事做不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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