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冷的像冰。
他沒有讓保安去攔。
就那么冷冷的,看著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
他倒要看看。
這個被他一句話就掐斷了所有前途的女孩。
這個被整個行業都拋棄的可憐蟲。
今天,想干什么。
……
蘇靈兒,終于還是走上了那個舞臺。
她無視了臺下那無數道震驚,不屑,憤怒的目光。
也無視了不遠處,顧長風那冰冷的,如同在看一個死人般的眼神。
她的世界里,很安靜。
她走到了舞臺的最中央,那個剛剛還屬于“歌神”張天佑的位置。
她對著面前的麥克風,試了一下音。
然后,用一種很輕,很輕,卻足以通過音響,傳遍整個體育館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這首歌,送給所有,還在堅持夢想的人。”
說完。
她撥動了手中的吉他琴弦。
一段簡單到了極致,干凈到了極致,卻又仿佛能在一瞬間,穿透所有喧囂,刺入每個人靈魂深處的前奏。
響徹,全場。
蘇靈兒的嘴唇,輕輕的分開了。
歌聲,就這么出來了。
沒有嘶吼,沒有炫技,什么都沒有。
就是那么干凈的聲音,像是山里的泉水,叮咚一下,就流進了每個人的心里。
吉他的和弦很簡單,來來回回就那么幾個,樸素的像路邊的石頭。
歌詞,更簡單。
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傷春悲秋的呻吟,講的,好像就是一個普通人,在某個夜晚,抬頭看到了月亮。
就這么簡單。
可是,當這個聲音,這個旋律,這些歌詞組合在一起的時候,一種無法說,無法抵抗的力量,瞬間籠罩了整個體育館。
那股力量,直接,粗暴,不講道理。
它鉆進你的耳朵,然后一拳打在你心臟最深處,那個你以為早就結了疤,早就忘了疼的地方。
前一秒,體育館還像是燒開的水,充滿了議論,充滿了不屑,充滿了看好戲的喧囂。
這一秒,所有的聲音,像是被一把無形的刀,齊刷刷的斬斷了。
整個世界,安靜了。
一個坐在前排,穿著名牌西裝,剛才還一臉輕蔑的男人,他手里的酒杯不知道什么時候停在了半空。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舞臺。
然后,一滴眼淚,就那么毫無征兆的,從他那張寫滿了精明和算計的臉上,滑了下來。
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
他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這么抱著一把破吉他,在地下通道里,唱著沒人聽的歌。
那個時候,天很藍,風很輕,夢想,好像也不是那么遙遠。
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渾身珠光寶氣的女人,她剛才還在和身邊的女伴嘲笑著蘇靈兒的土氣。
現在,她臉上的妝,花了。
眼淚混著睫毛膏,在她的臉上,沖出了兩道黑色的溝壑。
她想起了那個下雨的晚上,一個男孩把唯一的一把傘給了她,自己淋著雨跑遠了。
他跑遠的時候,好像,唱的就是這么一首歌。
一個滿身肌肉,胳膊上紋著龍的壯漢,他是被朋友拉來看演唱會的,他根本不懂什么音樂。
他現在,卻把頭埋進了自己的臂彎里。
他的肩膀,在一抖一抖的。
沒有人知道他想起了什么。
或許,什么都沒想起。
就是想哭。
整個體育館,近十萬的觀眾,無論男女,無論老幼,無論富貴還是貧窮,在這一刻,都變成了最脆弱的孩童。
那歌聲,就是母親的手。
輕輕的,撫摸著你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疲憊。
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哭。
就是眼淚,它自己,不聽話的,一個勁的往外跑。
后臺。
監視器前,站著一群人。
他們是這個時代,華語樂壇的星辰。
他們是天王,是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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