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出,秦氏哭聲一滯,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堂上的陳泉見狀,再次猛拍驚堂木:“大膽狂徒!竟敢當堂威脅苦主!”
陳泉說完,肅立兩側的衙役齊刷刷把手中水火棍往地上重擊,瞪向盧璘。
盧璘渾然不懼,沒有理會陳泉的怒喝和衙役的怒視,看著地上不住發抖的秦氏,再次開口:
“你可得想好了再回答。”
說著,從懷中緩緩掏出一樣東西。
一個銀質的長命鎖,樣式普通,盧璘將長命鎖拿在手上,輕輕摩挲,眼神直直的盯著秦氏。
手中的長命鎖是昨夜胡一刀派人傳信時一并送過來的。
自從那晚從秦氏反常的舉動中確認了她是被脅迫之后,盧璘便立刻才氣傳信,請胡一刀幫忙查出秦氏婆婆和孩子的下落。
漕幫的效率,確實沒讓盧璘失望。
不到一個晚上,胡一刀的人不僅找到了被周炳藏起來的秦氏家人,還成功將人神不知鬼不覺地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這個長命鎖,就是從秦氏孩子身上取下的。
此刻給秦氏亮出長命鎖的意思也很簡單。
就是告訴秦氏,你的家人現在很安全。
果然,原本還在瑟瑟發抖的秦氏,在看到那個長命鎖的瞬間,整個身子猛地一震。
隨后秦氏抬起頭,布滿淚痕的眼睛盯著盧璘手中的長命鎖看了好一會,這才輕輕點頭。
得到秦氏的回復,盧璘嘴角微笑,收起長命鎖后,轉身重新面向堂上的陳泉,朗聲開口:“大人,學生以為此事疑點重重,分明是有人蓄意構陷!”
“比如,為何巡檢司的官差和這位高秀才,會如此湊巧地出現在城外災民營?”
“明明不在巡檢司的巡值排班上,卻特意跑到城外,就為了巡察學生?”
話音未落,盧璘從袖中取出一張拓印的紙,高高舉起。
“這是學生托人從縣衙拓印的,臨安府巡檢司昨日的卯簿記錄!”
說著,盧璘展開紙張,把卯簿記錄上的內容念了出來。
“初二日,巡檢司日巡分班,各置卯簿。”
“晨卯畫押,申時歸衙核銷,凡擅離者笞二十。”
“本日當值:王五等巡城東,周煥等休沐。巡檢李印。”
周煥,正是昨日帶隊抓人的那名官差,此刻也正穿著官服,站在公堂之上,一臉正氣。
盧璘念完,轉頭看向他,目光灼灼:
“周差爺,據卯簿所載,昨日申時三刻,你正當休沐。敢問,你既是休沐,又是如何親眼所見學生行兇的?”
“難道,周差爺是特意頂著‘擅離職守,笞二十’的罪名,也要專程去災民營,看學生如何行兇不成?”
說完,盧璘好整以暇地看著周煥。
四大米行這次設局,太過匆忙倉促了。
只顧著讓巡檢司的人抓到案發現場,卻忘了核對最基本的點卯記錄。
公堂外,一直提心吊膽的自強社眾人,看到盧璘拿出這關鍵證據,瞬間精神大振!
“我就知道!琢之定有后手!”
“哈哈!這下看他們怎么解釋!休沐的官差,專程跑去城外抓人?說破天也沒人信!”
“不在崗,卻出現在案發現場,這分明就是栽贓陷害!”
原本一邊倒的議論聲,也開始出現了動搖。
圍觀看熱鬧的百姓竊竊私語。
“好像是有點道理啊……盧案首名聲那么好,怎么會干這種事。”
“看來是得罪什么大人物了,被人給算計了。”
“......”
公堂之上,周煥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當場就愣住了。
但很快反應過來,梗著脖子狡辯道:“是....是我跟王五換了班!王五他老娘病了,他臨時有事,求我替他當值!這種小事,難道還要事事上報不成?”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