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亮起天幕,陽光垂落樹梢。
在接連幾個陰雨天后,圣械廷迎來了一輪含著夏季余熱的秋日。
高僧與工程師們提著公文包,技術神甫與樞密僧侶抱著一沓沓資料走下大廈的臺階。
從陰影中走出時,他們無一不做出了遮陽瞇眼的動作,或是用文件夾或是抬手遮擋刺眼的陽光。
在燈火與黑暗中待了一晚上,他們還沒能適應外界的自然陽光。
只是他們回首望向圣座大廈,藍色的玻璃反射著寶石般的光澤,而鐘表式的圓窗后,隱隱約約能看到走動的人影。
不論霍恩再篤定,可萊昂納多的新機床與《朝圣效率管理法》的可靠都是未知數。
其實越是到高層,越是有自己的主見。
這些高僧與工程師還有技術神甫,哪一個不是經過大量經驗和學習堆積起來的專業人才。
普通民眾能夠篤信圣的絕對正確,可事實上,按照圣道宗自己的倡導,越有理性的人反而越懷疑。
畢竟就算是理性推導,也得有經驗實證才行。
可圣孫好像就能預知或者先驗地擁有知識一般,他們哪兒敢妄信?
對于高僧與技術神甫們的態度,霍恩是既欣慰又無奈。
欣慰在他們能夠越過自己獨立思考,無奈在有時候他來自異世界的先進知識總是要經過無數質疑與考驗。
不過理永遠越辯越明,看后續的表現就知道了。
很快,發條機車的項目便緊鑼密鼓地開展。
當晚的圣械廷報紙,便刊登“法蘭密探策劃爆炸案,碰頭會確定十天重建”的新聞。
如果是什么二流報紙,例如《信民日報》《新生橋小報》報道這則消息,人們估計會不信。
可《真理報》向來是以嚴謹和官方而著稱,是《真理報》上說的,那就不得不信了。
一份份報紙隨著報童們的跳躍而跳躍,然后被抽出,落入了一名名下工的雇員、工人與學者們手中。
不少人看了報紙,才恍然大悟昨晚為什么會被夜里叫醒詢問技術問題。
更多的工人也才明白,為什么今天早上老板忽然下令加班漲薪還要新雇臨時工來三班倒。
別處難說,但以圣械廷如今的熒石等體系,玩三班倒不成問題。
自從有了以太時鐘,能夠驅使發條機,像發條差分機簡直就像是有絲分裂般不斷增值。
如今一入機械宮的側殿萬機殿,就能看到十幾排堆疊擺放,上抵房梁的差分機組群。
隨著差分機的不斷增值,以太尖塔附近的星界薄弱點越來越多,估計很快就能全天供應以太了。
夜間供應一點熒石燈,對于圣械廷來說不要太簡單。
圣聯民眾對于十天修完大多是完全相信的,外來旅客們則是半信半疑。
至于不信的,則是為數不多。
“十天完成,放狗屁!”
在新生橋碼頭的一間旅館內,格雷勒班作為圣械廷的法蘭密探頭目之一,將報紙重重拍在桌面上。
油墨的味道揮散開,驚得靠著墻壁打瞌睡的同伴德旺貝一個激靈。
“怎么了?”他揉著眼睛問道。
格雷勒班指了指報紙:“你自己看吧。”
這一次的行動,他們都是經過精密計算的。
要的就是圣聯束手無措,這才挑選了這個時間點。
早了說不定圣聯新造出來了,晚了那圣聯就有理由說機車被毀只能取消。
而十天這個時間點,是經過計算后,圣聯最沒辦法的時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