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紅葉丘的落葉闊葉林與混交林相比,丁香走廊常見的卻是常綠闊葉林。
當軍隊行進在鄉間的土路上,目之所及,都是渾圓的樹冠,暗綠卻又微微反光。
在丘陵與河道旁,總能看見合抱粗的大榕樹、金合歡樹以及果楠樹。
帝國歷1454年9月18日的下午,木底涼鞋踩著被馬蹄與腳步踏實的地面,卻總是濺起一圈灰塵。
兩萬名法蘭風暴岬軍團士兵,其中還包括三千王憲騎兵,兵分三路向著蜻蜓港進發。
九月天氣還是有點熱,普通士兵們大多只是皮甲,只有軍士以及軍官們才會穿戴胸甲。
像裙甲、臂甲、頭盔等,倒不是無法承擔。
他們人人都有至少兩段的呼吸法,多穿幾件甲胄不是難事,只是穿上后實在太熱了。
喀齊伯爵騎在馬背上,站在路旁的一道土丘上,眉毛不知因陽光還是因混亂的隊列而皺起。
自從上次兵敗黑蛇灣被俘后,盡管戰敗,但他還是成了該地區與對圣聯作戰的專家。
別人別說戰敗的經歷,就連在附近打仗的經歷都沒有,更別提直面圣聯了。
秋季濕潤的風帶著夏季的余熱,將士兵寬邊帽上的藍色羽飾吹的左右搖擺。
他們大多一身亞麻襯衫,外套一件薄呢絨印著白色鳶尾花的藍底罩袍。
手捧矛桿底部,靠在肩膀上,每一次踏步而下,都能看到矛尖在震動。
與圣聯軍隊交戰后,蒂埃里等人帶著一手軍事經驗返回了法蘭王國。
宰相洛倫佐倒是頗知批判性吸收的道理,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而且是一點點改革。
首先改的就是軍服,十二萬常備軍按照地區自己定制統一的軍服,提升榮譽感。
其次就是安排常駐的隨軍牧師長,既可以監視將領防止獨走,還可以提升士兵的士氣。
最后,就是從黑蛇灣,從法蘭內部各地,從西蘭群島乃至王庭引入了大量的煉金術士以及巫師。
這個“引進”其實是一件很值得深思的事情,畢竟各家貴族暗蓄煉金術士的事并不少見。
至于他們的身份,則是被洛倫佐大筆一揮寫成了“符文工匠”。
喀齊伯爵望向軍隊中最不同的一批人,在一萬五千人的步兵中,共有十二個二百五十人的發條銃連。
他們每人都攜帶有一支發條銃,同樣跟隨著步兵的步伐而前進。
本來這發條銃對法力要求很高,不過隨著赤陶電金發條盒的誕生,減少了大量法力逸散,讓普通煉金術士都能夠使用了。
這種技術其實是很難瞞住的,法蘭王國更不是萊亞那種水平。
在高額懸賞下,短短一年半,法蘭的宮廷符文工匠們就破解了電金的秘密,甚至還略有改進。
不過帶來的代價就是,這種發條銃破甲能力略遜于坎尼狄四型,造價更是坎尼狄四型的兩倍。
對于財大氣粗的法蘭人來說,這個不是問題,反正他們的煉金術士也少。
外加他們還進口了不少霍恩的發條銃以及圣聯退役的發條銃手,才補齊了法蘭自己的發條銃部隊。
幾番折騰下來,每名法蘭銃手的居然也能來個四五次齊射。
不過由于數量太少,并沒有按照圣聯的近乎一比一的銃槍配比,而是學習的墨莉雅提式的大方陣。
換句話說,就是霍恩橫陣的發條銃手是沖擊戰術單位,而法蘭的發條銃手則是投射戰術單位。
盡管不如前者的火力強,但好過沒有還手之力。
“……所以我們的發條銃手只是為了反制,而不是為了進攻。”
喀齊伯爵側過身,望著眼前年輕的軍團指揮官,來自風暴岬禿鷲家族的蒙泰爾。
他大概三十歲,唇上留著兩道黑而粗的胡子,兩道眉毛如同雜草般炸開混亂。
在眉毛下,被小麥色包裹,海風吹的粗糙的臉上,卻是兩條極細的雙眼。
不知道是因為海風太烈還是太陽太曬,它們總是毒蛇般瞇著。
聽到喀齊伯爵的話,蒙泰爾鄭重地點點頭:“我知道了,那我們的進攻手段是什么?”
“還是騎兵,王憲騎兵。”喀齊伯爵見蒙泰爾看向那些王憲騎兵,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聽仔細。”
蒙泰爾鼻子的肌肉抽動了一下:“您說。”
“圣聯發條銃手風力強勁,但有一個大問題就是比較呆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