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霍恩此刻能聽到貝瑟的心聲,他肯定會說,并非圣父大手,并非彈動命運。
貝瑟以為一切都是安排好,但其實是就算沒猜到也沒關系。
假如不是邊境騎士團來進攻,那參謀團還有預案。
假如山道斷絕后,邊境騎士團選擇撤回霍塔姆郡,那參謀團還有預案。
只是霍恩每次都是按照最大可能的方案去執行,結果邊境騎士團精準地踩了每一個坑。
所以這不是什么圣父大手,而是圣孫學養厚。
學養厚體現在什么地方?對敵人的預測總是正確的。
只是向來不驚不慌的霍恩,此刻卻是臉色略微陰沉。
因為將游騎兵們驅趕過河后,這些半人馬們便折返回去。
霍恩叫人沿河勘察,并在附近找地方安營扎寨。
只是轉頭的功夫,卻聽人報說半人馬們又回來了。
等他到了河邊一看,卻見原先清澈的河流此刻卻是隱隱泛紅。
成批的牧羊人與駐扎在碎石原的千河谷人守軍被驅趕到河邊,當著近衛軍的面殺死。
一排一排的哨所駐軍與山地騎士被壓跪在地上,而半人馬拔都們則操起雙刃斧,一次揮擊便是四五個人頭落地。
至于火力赤們,卻是像草原圍獵一樣,將成群的男女老幼驅趕到河邊。
要么就是跳下河淹死,要么就被火力赤們用箭射死,再踢入河中。
幾番下來,河面上飄滿了尸體與猩紅色,紅的刺眼。
“辛德溫德。”
倒霉的拉丹堡守城官擦著汗上前:“冕下,我在。”
“我問你,不是叫你把河對岸的哨所駐軍與山地騎士都叫回來嗎?”
“他們說那是墨莉雅提殿下給他們冊封的土地,除非有墨莉雅提殿下的命令,否則他們絕不回來。”
“迂腐!”
霍恩怒罵了一聲。
這些人不回來,還是因為那個原因嘛――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
在他們看來,霍恩命令他們回去屬于是越權。
山地騎士有守土之責,墨莉雅提殿下將土地交給他們,霍恩一喊他們就回來。
這算什么?簡直就是褻瀆了山地騎士榮譽。
“現在怎么辦?”
“我們有抓到半人馬偵騎嗎?”
“……人馬合一,體重太大,而且性情極為暴烈,有些難抓。”
沉吟了好一會兒,霍恩卻是轉過身:“把發條炮推來,轟散他們。”
任由半人馬這么殺戮,而不做一點應對,對士氣以及軍隊凝聚力都有不小的影響。
哪怕是做做樣子,都不能什么事都不做。
半人馬們是在霍塔姆郡見過發條炮的,這河面不過二三百米,正好在射程范圍內。
被轟了幾炮后,雖然只是擦傷了數馬,但半人馬們還是罵著“歹的拐馬(卑鄙小人)”離開了河畔。
這五月二十二日上午半人馬們趕到,下午邊境騎士團前鋒便趕到。
傍晚時分,除了后軍還在后方扎營外,大多數的邊境騎士們就已然到了附近。
從牧羊人手中強征來的羊變成了羊肉與羊奶,成了奔襲三日的邊境騎士們的盤中餐。
這一次的帳篷換成了木質的大帳篷,以容納更多的人。
圍繞著幾頭烤羊,整個營帳中坐下了近百人。
按照邊境騎士團的配置,每20到50名騎士以及其附屬軍士組成一個旗隊,由旗隊長指揮。
每3到4個旗隊,就會有一個騎士統領管轄,總人數一般在千人左右。
所以營帳中60名旗隊長,18名騎士統領,外加三巨頭大團長、騎士長、神甫長以及陪同教士僧侶,就是整個邊境騎士團的決策層。
相對于帝國那疊屋架床的組織結構,騎士團從上到下一體的組織已然相當高效和有執行力。
在萊亞人諾恩人那邊,經常出現帶著三個兵的某伯爵與帶著兩千人的某騎士坐一桌的情況。
“我們突襲渡河的計劃可能要失敗了。”坐在主座上,大團長對著喝著羊奶酒的眾多騎士統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