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8日,也就是1446年農書中的開春,即春季的第一天。
這一天,在55名胡安諾派高級僧侶的一致同意下,馬丁?加爾文成為了新一任的布拉戈修道院院長。
畢竟胡安諾派大多數實力派都在雪萊城的地牢里,按照傳序和資歷來說,也該是馬丁上位。
可人人心里都清楚,起到決定性因素的,并不是投票席上的人,而是旁聽席上的人。
當胡安諾派高級僧侶寫下名字,等待唱票的過程中,總是會有人抬頭,偷瞄旁聽席上心不在焉的圣孫霍恩。
他翹著二郎腿,面無表情地走神,任誰都看不出這是那位威名赫赫的戰神教皇。
隨著這段時間的醞釀和宣傳,如今卡夏郡包括下瑞佛郡都隱隱傳出了千河谷雙璧的說法。
至于是哪雙璧,自然是墨莉雅提和霍恩兩人了。
對這雙璧,卡夏郡人有著極其復雜的觀感。
一方面,卡夏郡人意識到目前千河谷只有他們兩個人能夠引導勝利與獨立,而且都是出于胡安諾派分支,本該是己方的救星。
可另一方面,這倆人都有著不約而同地激進。
不管是墨莉雅提主張的君主獨裁軍官治國,還是霍恩主張的政教合一平等分田,都會傷害到他們“正統胡安諾派”的利益。
很多促狹的市民都覺得可笑,胡安諾派提出的教產歸公,難道就沒有傷害到正統派的利益嗎?
正統派覺得胡安諾派過于激進,而胡安諾派覺得圣道派和墨莉雅提過于激進。
只是形勢比人強,胡安諾派再不滿,卻無法有意見。
就目前雪萊城和大半個卡夏郡淪陷的情況,他們這群人再說什么都有底氣不足的感覺。
況且圣孫手里還有那可怕的契卡與憲兵,出于自身安全的考慮,他們在每日笑嘻嘻的霍恩面前,還是得擺出小心翼翼的鵪鶉樣。
當高級僧侶們從小池城的市政廳離開時,他們轉頭之際,還能看到那位青年教皇獨坐的身影。
在門縫合上的前一刻,很多高級僧侶都信誓旦旦地保證,他們看到了新任院長正在向圣孫跪地效忠。
這其實是無稽之談,救世軍早就不搞跪地效忠那一套了。
“你說我一個三十歲的僧侶,怎么就當上布拉戈修道院的院長了呢?”馬丁看著霍恩無奈而苦惱地問道,“我可不知道怎么治理一個郡啊。”
“別擔心,我會幫你的。”
這才是救世軍內部的效忠儀式。
松了一口氣的馬丁坐在霍恩對面:“剛剛投票的時候,你就心不在焉的,發生什么了?”
“今天早上霍塔姆郡起義軍和灰馬騎士那邊都給我傳了一封急信。”霍恩揉著太陽穴,“三天前,孔岱親王率領近萬大軍出發,今日應該已經圍困了崗哨堡。”
“什么?”馬丁瞪著眼睛,從霍恩手中接過了信件,開始快速閱讀起來。
得知這一消息后,霍恩此刻不得不承認,那位拉庫尼奧是個難纏的對手。
這時間卡得太準了。
救世軍從來只覺得敕令連是對手,而不覺得孔岱親王是大敵。
隨著戰事進行和內部的一場場討論,御前樞機主教們已經發現孔岱親王很少有計劃和戰略思維。
他總是走一步看一步,知道怎么打能打贏,而不知道打什么和為什么打。
所以他總是贏贏贏,贏到最后輸光光。
老教皇強尼八世還在時,他還能掩藏本性,完成一些知名戰役。
等老教皇和米扎姆都死后,這位失去了謀臣和枷鎖的帝國名將就開始昏招頻出。
或許是金雀家的先祖不愿意看到子孫后代就此沉淪,給他送來了這位拉庫尼奧老團長。
雖然名不見經傳,但霍恩看來比孔岱親王是強多了,或者說補齊了孔岱親王最大的短板。
馬丁很快就看完了所有信,憂心忡忡地問道:“都得到消息了,為什么不逃跑呢?”霍恩搖搖頭:“都說是突襲了,往哪兒跑?就因為咱們一句話,他們能放棄攻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