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先生都曾經說過:
“在太平年月,燕京的夏天,是很可愛的。”
“天棚、魚缸、石榴樹”的景兒您說怎么能不可愛?
當院子里的大槐花兒香味一過,樹葉茂盛,樹蔭變的很大的時候,咱這燕京的夏天就真的來了……
一大清早,剛起床,就能聞到院兒里的茶香,
前院三大爺閆埠貴一早就泡好了一大茶缸子茉莉花茶。
嘿,這溫度正合好!
“呦!三大爺吃了您嘞?這就喝上了?”
“吃了,吃了,大茂這是上班去啊?”閆埠貴斜倚在竹椅上,手里端著一杯香氣四溢的花茶,眼神中帶著幾分好奇與不解,細細地打量著許大茂。
只見許大茂的頭發被打理得一絲不茍,發蠟讓它們在陽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澤。
他胸前的t恤領口隨意地掛著一副蛤蟆鏡,為這身裝扮增添了幾分不羈與時尚。
許大茂手里提著的黑色皮包,更是顯得他派頭十足。
嘿,瞧他這一身行頭,怎么看也不像是去單位上班,反倒更像是準備出門洽談大生意的大老板。
果然。
許大茂嘴角一咧,笑容滿面地說道:“三大爺,還沒來得及跟您說呢,我也決定投下海辭職不干了。”
閆埠貴一聽這話,“噗嗤”一聲,口中的茶水瞬間噴了出來,滿臉驚愕地問道:“你說什么?你也把工作辭了?”
許大茂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是啊,我打算自己創業,廠里的那份工作,我早就干膩了。我打算去南方闖蕩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發財的好機會……”
閆埠貴一聽這話,頓時愣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要知道,這許大茂的工作可不比傻柱。
傻柱雖說大小也是個干部,但不過是個后勤處下面的小食堂主任,雖然平日里能撈到些油水,可終究沒什么實權。
然而許大茂卻大不相同,他乃是紅星廠宣傳處的副處長,在紅星廠里那可是響當當的人物,平日里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擁的。
這樣的工作,怎么說辭職就辭職了呢?
“大茂,你這……”這著實讓閆埠貴難以理解。
許大茂輕輕抬起手腕,快速掃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不禁驚呼道:“哎呦!三大爺,真是抱歉啊,我這會兒得趕火車,不能和您多聊了……”話音未落,他便急匆匆地跨上那輛威風凜凜的摩托車。
伴隨著一陣轟鳴聲,摩托車一路疾馳,尾氣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長長的煙霧,眨眼間便消失在了胡同口的拐角處。
留下閆埠貴在那兒喃喃自語道:“一個個這是怎么了,心都野了,這做生意是那么簡單的事嗎?”
“許大茂也辭職下海,去南方做生意啦!”
這一消息雖然引起了街坊鄰居們的驚訝,但是有傻柱在前,也沒有那么轟動。
過后,大家還是該干嘛干嘛!
打去年起,人們就發現這十幾年一成不變的生活開始走進了快車道,很多新興事物讓人目接不暇。
……
盛夏到來了,真是熱啊!
這年頭,大多數人家里頭沒有空調每個夏天都是很難過的。
雖然有西瓜和桃子這樣的夏日美食。
但人們還是普遍比較窮的,西瓜雖然只幾分錢一斤,但大多人家也是偶爾才可以享用。
而且冰箱還未普及,剛買回來的熱西瓜要在洗衣盆的涼水里泡好久才能享用,比冰鎮的口味差好遠。
夏日更多的是暑熱和蚊子的糾纏。
說實話,這年頭燕京的胡同也沒有后世的那么規整。
這時的胡同其實就是夾在密集的平房區里的一條縫隙,一排排一片片的平房縱橫交錯的擠在一起。
兩頭通透,中間筆直寬闊的胡同在燕京東城是很少見的,大多胡同都是七扭八拐,根本沒有通風的概念。
而且這時的平房幾乎都沒有后窗,因為房后就是別人家的院子,開個后窗必然會產生窺探人家隱私的嫌疑。
可想而知,沒有通風,或通風很差的胡同平房雜院,在炎炎夏日下是多么難挨。
每天七八點鐘,太陽落山后,吃罷晚飯的街坊鄰居們,都會搬個板凳,走出胡同,坐到大街邊上的行道樹下乘風涼。
人人手搖一把蒲扇,扇著風,拍著蚊子,抓著落在脖子上的吊死鬼,天南海北的拉著家常,聊著時政。
這才是燕京城夏日夜晚的社交常態。
孩子們在馬路上玩耍,在胡同里瘋跑。
這幸虧是80年代初,這會兒的燕京大街上機動車還不算多,到了晚上就幾乎沒有了。
所以馬路成了社區的廣場。
孩子們鬧到九點都會被大人叫回家里睡覺,因為第二天還要早起上學。
講究點的,睡前躲進小廚房,脫光了,站在大洗衣盆里,囫圇個沖個涼。
不講究的,就著水龍頭擰個濕毛巾擦擦完事。
覺少的老人們往往坐到10點多,甚至到半夜,天稍稍涼下來,才肯回家睡覺。
一間平房里往往睡著幾個人,整夜都是不關門窗的,就靠一層紗簾擋蚊子。
那時人口流動小,幾乎沒什么盜賊。要是真有小偷光臨,也實在是沒什么可偷的。
老人們睡的輕,睡到一半經常又被熱醒,坐在院子里繼續搖著蒲扇落汗。
后院那位聾老太太的身體狀況已是每況愈下,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大部分時間只能無奈地躺在炕上,度過她余生的日子。
炎炎夏日,酷熱難耐。
一大媽生怕老太太熱得難受,便不時地走進后院,細心地為老太太擦拭身體,希望能為她帶去一絲涼爽與舒適。
易忠海瞧見一大媽揉著腰,滿臉疲憊地從后院走出,關切地問道:“老太太已經睡下了嗎?”
一大媽輕輕點了點頭,神色有些黯然:“是啊,剛睡下。睡覺時嘴里還念叨著柱子,怕是有些神志不清了。”說完,她不禁嘆了口氣,眼中滿是無奈與惋惜。
一旁的劉海中聞,眉頭緊鎖,沉吟片刻后說道:“我看老太太這情況,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咱們是不是得早點準備準備,好讓她走得安詳些?”
閆埠貴、二大媽、三大媽等人聽了這話,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難過。
盡管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系,但幾十年的交情,早已讓他們的情誼比一般的親戚還深厚。
“唉,人生在世,生老病死,本就是常事。我們誰都會有那么一天,只是早晚的事兒。”閆埠貴嘆了口氣勸慰道。
“是啊,老太太也算是有福之人了,活了九十多歲,這一輩子也沒遭什么罪……”二大媽接過話茬,眼中閃過一絲感慨。
就在這時,傻柱、王秋菊和秦淮茹下工回來了。他們一進門,就看到閆埠貴等人聚在一起,似乎在談論著什么。
“嘿,我說老幾位,這么晚了還沒睡呢?在聊什么呢?”傻柱大大咧咧地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好奇。
閆埠貴瞧見他們一行人歸來,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絲笑意,熱情地招呼道:“柱子,你可算是回來了,來得正好,快過來坐!”
傻柱一聽,爽快地應了一聲:“得嘞!”隨即找了個位置坐下。
可剛坐下沒多久,閆埠貴就被傻柱身上散發出的那股酸臭味給熏得直皺眉頭。
“嚯!你這是啥味兒啊,這么沖,你還是別坐著了,趕緊去洗個澡吧!”閆埠貴忍不住說道。
傻柱聞,下意識地抬起胳肢窩聞了聞,那股又酸又臭還夾雜著油煙味兒的氣息直沖腦門,讓他不禁一陣惡心。
“嘔……”傻柱尷尬地撓了撓大油頭,“嘿嘿,這天兒太熱了,我們飯館條件有限,不比工廠,連個洗澡的地兒都沒有,味兒是大了點,您老別見怪啊!”
閆埠貴緊鎖眉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憂慮:“柱子啊,我瞧這事兒可真不成。夏天還好說,你們還能跑回家沖個涼,可到了冬天又該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