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葉清歌那雙充滿好奇和期待的眼睛,葉玄的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查的笑意。
上鉤了。
他故作遲疑了片刻,才嘆了口氣,緩緩坐下。
“既然公主想聽,那在下便說一說。”
他沒有說自己家道中落的悲慘,也沒有抱怨自己懷才不遇的憤懣。
他說的,是詩,是遠方。
他跟葉清歌聊起了北涼的雄渾風光,大漠孤煙,長河落日。
他跟她聊起了東海的波瀾壯闊,漁舟唱晚,鷗鷺齊飛。
他跟她聊起了京城的厚重歷史,秦磚漢瓦,盛世煙云。
他說的每一個地方,都仿佛親身去過。他描述的每一處風景,都帶著他獨特的感悟和詩意。
葉清歌聽得如癡如醉。
她從小長在深宮,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京郊的皇家獵場。
她所知道的世界,都來自于書本和畫卷。
這是第一次,有一個人,用如此生動,如此富有感染力的語,為她描繪出一個如此廣闊,如此精彩的世界。
她發現,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僅才華橫溢,而且見識廣博。
他的胸中,仿佛裝著整個天下。
“葉公子,你……你去過這么多地方嗎?”
葉清歌忍不住問道,眼中滿是崇拜。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葉玄淡淡一笑,“書上得來終是淺,絕知此事要躬行。若只是困于一隅,看到的,永遠只是井口那么大的一片天。”
這句話,像是一塊石頭,投進了葉清歌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困于一隅,井口之天。
這不就是在說她自己嗎?
她雖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但又何嘗不是一只被困在皇宮那個巨大鳥籠里的金絲雀?
她忽然覺得,自己以前那些為了出宮玩樂而跟父皇發的脾氣,是那么的幼稚可笑。
她想看到的,不應該只是江南的繁華,而應該是像葉潛淵所說的那樣,更廣闊的天地。
“我……”葉清歌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第一次,在一個男人面前,感到了自慚形穢。
“公主殿下。”
葉玄看著她,忽然開口道,“我觀公主眉宇之間,似乎有些氣血不暢,想必是近日思慮過重,又有些水土不服所致。”
“啊?”葉清歌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有嗎?”
“在下略通一些醫理。”
葉玄說道,“若公主信得過,可否讓在下為您把把脈?”
醫理?
葉清歌有些猶豫。
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她還是公主之尊。
但看著葉玄那坦蕩清澈的眼神,她又覺得,自己若是拒絕,倒顯得小家子氣了。
而且,她也確實感覺這幾天有些精神不濟。
“那……那好吧。”她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將自己皓白的手腕,伸了過去。
葉玄伸出手指,輕輕搭在她的腕脈上。
他的指尖微涼,觸碰到她溫熱的肌膚,讓葉清歌的心,沒來由地一顫。
一股奇異的感覺,從手腕處,瞬間傳遍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