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宋清婉回頭,看到侍女血流如注的肩膀,大腦一片空白,淚水瞬間決堤。
“殺!”
此時,那些被嚇傻的官兵終于反應過來,舉著刀槍,吶喊著沖了上來。
華服少女眼中閃過一絲煩躁。
她用力一抽,將環刀從映月的身體里拔出,帶起一串血花。
映月再也支撐不住,軟軟地倒了下去。
“不知死活的東西!”
少女身形一晃,手中的環刀化作一道絢爛的銀色匹練,迎向了沖上來的官兵。
“啊!啊!啊!”
慘叫聲此起彼伏。
那些尋常的官兵,哪里是她的對手。
只一個照面,便有數人被環刀割斷了喉嚨,倒在血泊之中。
少女如同虎入羊群,所過之處,血肉橫飛,無人能擋。
剩下的官兵被這血腥恐怖的場面嚇破了膽,紛紛怪叫著向后退去,再也不敢上前。
地牢內,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對峙。
李軒將重傷的映月扶到墻角,又將嚇得癱軟的宋清婉拉到自己身后,他手持鎖鏈,神情凝重地與那華服少女對峙著。
他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體力也消耗巨大,但他知道,自己絕不能倒下。
“你到底是誰?”李軒的聲音沙啞而低沉。
華服少女沒有回答,她看了一眼甬道外越來越多,將整個地牢團團圍住的火光,又看了一眼李軒,眼中滿是不甘和怨毒。
她知道,今晚的刺殺,已經徹底失敗了。
“算你們命大。”
她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對著角落里那名幸存的黑衣刺客使了個眼色。
兩人身形一晃,如同兩道青煙,瞬間沒入了地牢深處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危機,暫時解除了。
李軒緊繃的身體一松,一股強烈的虛弱感涌了上來,他險些站立不穩。
“軒哥哥!”
宋清婉終于從驚恐中回過神來,她看著李軒身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刀傷,以及之前被鞭子抽打得血肉模糊的后背,心疼得仿佛被無數根針扎著。
“你怎么樣?你流了好多血……”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她撲上前,想要扶住李軒。
“別碰我。”
李軒卻側身避開了,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透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
宋清婉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李軒,不明白為什么到了這個時候,他還要推開自己。
“為什么?”她的淚水更加洶涌,“我只是想幫你……”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李軒沒有看她,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昏迷不醒的映月,“帶她走,找最好的大夫。”
他的話語中,不帶一絲情感,仿佛剛才那個拼死相救的女子,與他毫無關系。
宋清婉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撕裂了。
她不明白,自己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他,換來的卻是如此冰冷的對待。
她看著李軒那張冷峻的側臉,看著他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心中的委屈和心疼交織在一起,讓她幾乎窒息。
不,她不能走。
她若是走了,誰來照顧他?
宋清婉擦干眼淚,從懷中掏出那個精致的瓷瓶,那是她從宮中求來的上好金瘡藥。
她走到李軒面前,語氣雖然哽咽,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你轉過去,我給你上藥。”
李軒皺了皺眉,正要拒絕。
“你若是不想我死在這里,就別動。”宋清婉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決絕。
她知道李軒的性子,尋常的哀求對他無用,只能用這種方式。
李軒沉默了。
他看著宋清婉那雙哭得紅腫,卻異常明亮的眼睛,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仿佛被觸動了一下。
他終究還是沒有再說什么,緩緩地轉過身,將那片血肉模糊的后背,暴露在她的面前。
得到默許,宋清婉立刻跪坐在李軒身后,小心翼翼地撕開他黏在傷口上的破爛衣衫。
當那縱橫交錯,深可見骨的鞭痕和刀傷完全展現在眼前時,她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眼淚再次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她不敢想象,他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她用顫抖的手,將清涼的藥膏,一點一點地涂抹在那些猙獰的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