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瑞是又感覺她犯蠢了。
不就管個家么,多么簡單的事情,之前他娘馮氏做得很好,后來清婉剛嫁進來沒過多久,做得比他娘馮氏還要好。
怎么到了蘇溪月這里,就開始為難了?
顧昀瑞聲音冷了下去,“管家這點小事,你也是嫡女出身,出閣之前不應該學了很多嗎?不管如何,機會擺在你眼前了,你如果做不好,那么就換別人來做!”
蘇溪月頓時抖了抖,她有點懷疑,顧昀瑞說做不好就換人,不只是指管家這件事,還有這個正室夫人的位置……
她趕緊拉住了他的袖子,“阿瑞你放心吧,雖然從長姐手中搶權,沒那么容易,但你跟娘都站在我這邊,我就有信心了。”
聽到她這樣說,顧昀瑞神色才微微緩和下來。
但他還是起身朝外走,“我去書房處理一些公務,今晚你不用等我了。”
蘇溪月咬了咬唇,十分難受,兩人都許久沒有親近了,但隨后又安慰自己,顧昀瑞是去忙公務,而不是去山茶跟徐譚欣的屋子,她心里面又好受了一些。
**
大理寺。
顧昀辭在看著那些口供,其中著重看了馮六的口供,對方果然咬死了不承認,就說自己只是投了銀子,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大理寺的司直陳朗在旁邊道:“大人,那馮六是您的親戚,所以獄卒那邊審訊的時候,有一些束手束腳。”
顧昀辭:“不用特殊對待,一視同仁好了。如果無罪,最后肯定會放了他。如果有罪,也不用姑息。”
陳朗:“是。”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有人進來稟告,“大人,您弟弟顧侍郎來了。”
顧昀辭還恍惚了一下,之前一直高高在上什么都比自己好的兄長,突然變成了弟弟,每次在外人跟前,他都要十分屈辱地喊自己一聲兄長。
還別說,那種感覺很特別。
顧昀辭語氣平靜道:“讓他在外間等等,我這就過去。”
這是大理寺重地,所有案件卷宗跟供詞都在這里,怎么能讓顧昀瑞進來?
很顯然,被攔在外頭堂屋坐著的顧昀瑞,也俊臉發黑,知道自己被區別對待了。
雖然他也知道,作為外人是不能進入卷宗重地的,這都是大理寺的規矩,可重點是他才是原本的大理寺少卿,他才應該是如今的大理寺卿啊!
偏偏顧昀辭失憶了,所以他到現在也不能說出真相,一旦說出真相,那么這一出換人的欺君之罪,最后被懲罰的人還是他。
而失憶了的顧昀辭依舊可以坐享其成最后的全部成果,徹徹底底代替他!
想到這里,顧昀瑞差點慪出一口血來,幸好他沒有坐太久,那邊顧昀辭就來了。
顧昀辭如今舉手投足之間,跟之前的顧昀瑞越來越像,他坐在主位上,還讓其他人都下去了,語氣疑惑,“阿辭,你來做什么?”
顧昀瑞:“兄長,我剛好今天下值早,就過來看看你。怎么聽說,昨天爹娘吵架了,爹還讓娘禁足了?”
顧昀辭:“哦,是因為馮家的事情,娘寧可讓侯府跟著遭殃,也要救馮六的行為,讓爹生氣了。”
顧昀瑞:“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顧昀辭:“不是誤會,馮六就是殺人了,現在就要看他殺了多少人。”
看著他有板有眼的樣子,顧昀瑞眼底閃過一抹不屑,阿辭就算是失憶了,也不像他,做事情這樣耿直,以后怎么會升遷?
顧昀辭看著他的欲又止,其實已經猜到了他的想法,但還是問道:“阿辭,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顧昀瑞:“兄長,你之前處理事情都很圓滑的,不會讓任何人尋到錯處。比如馮家這件事,你如果處置不好,恐怕以后會讓馮家同我們侯府生了間隙啊!”
這句話還是一個試探,試探顧昀辭到底有沒有想起來一些事情!
顧昀辭面不改色,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疑惑反問:“阿辭,你以前也會經常這樣同為兄說教嗎?”
顧昀瑞一噎。
兄弟倆四目相對,所有無聲的試探跟不動聲色的較量,都蘊含在了其中。
還是顧昀瑞最先敗下陣來,因為他無比確定,如果阿辭真的恢復記憶了,絕對不會氣勢這樣強大,他骨子里是一直敬畏自己這個兄長的。
阿辭是失憶了,以為他自己才是那個兄長。
這個認知,讓顧昀瑞有一種啞巴吃黃連,有苦難的感覺。
顧昀辭放下茶盞的時候,在桌子鏗地敲了一聲,他皺眉道:“阿辭,我可聽人說,馮家人從小到大對你都不好,你如今怎么還為他們說起話來了?告訴你吧,如今陛下盯著這件事,而且爹也叮囑我要秉公處理,所以不管你說什么,都無法改變我心中的決定。”
顧昀瑞眉心一跳,“陛下也關注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