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一個箭步沖上去,手臂環住他的腰,聲音繃緊:“你受傷了?”
“沒事。”
魏徹的聲音干澀得像是要裂開,他推開蘇晚的手,踉蹌著走向沙發,重重地把自己摔了進去。
他閉上眼,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再動。
蘇晚的目光,立刻轉向旁邊手臂上纏著繃帶的警衛員。
“小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聲音尖銳起來。
“演習而已,怎么會搞成這樣?!”
小李是個實在人,看著團長夫人快要急哭的模樣,嘴巴一張,就想把演習場上的事說出來。
尤其是陸津州最后那番“為女人報仇”的羞辱性論。
“閉嘴!”
沙發上的魏徹,突然睜開眼,厲聲喝道。
小李嚇得一個哆嗦,瞬間把話咽了回去。
魏徹的目光掃過自己的妻子,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和一絲深藏的屈辱。
“演習場上,拳腳無眼,輸贏都是兵家常事。”
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這是我跟陸津州之間的較量。”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咬得極重。
“是男人之間的事。”
“你,不用管,更不許插手。”
說完,他再次閉上眼睛,緊鎖的眉頭顯示出他此刻的內心,遠不如他表現出的那般平靜。
男人之間的事……
不許她插手……
這幾句話,像一根根淬了冰的針,狠狠扎進了蘇晚的心里。
她看著丈夫那張疲憊到極致的臉,看著他緊抿的唇角泄露出的不甘。
她知道,他輸了。
輸得很難看。
可他卻用一句“男人之間的事”,將她徹底隔絕在外。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大院里人人稱羨的賢內助。
她為他打理好一切后方,讓他可以毫無后顧之憂地在前方沖鋒陷陣。
可到頭來,在他最需要安慰和支持的時候,她卻連過問的資格都沒有?
一股混雜著心疼、憤怒和被輕視的屈辱感,瞬間沖上了蘇晚的頭頂。
她不能為他在戰場上沖鋒陷陣,難道還不能為他討回公道嗎?
陸津州,她動不了。
可那個叫姜窈的女人……
警衛員小李雖然被喝止了,但之前在電話里,已經透露了只片語。
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蘇晚的眼神,一點點地冷了下去。
深夜,魏徹早已在臥室沉沉睡去,甚至還發出了疲憊的鼾聲。
蘇晚一個人坐在冰冷的客廳里,久久未動。
她是大院里長大的,對這里的生存法則了如指掌。
女人的戰場,沒有硝煙,卻比男人的戰場更加兇險。
比的是丈夫的軍銜,比的是家里的體面,比的是當家主母的手腕和人脈。
而她蘇晚,一直是這個戰場上的常勝將軍。
陸津州毀了她丈夫在男人戰場上的榮耀。
那她,就要親手毀掉陸津州最在乎的東西——他那個叫姜窈的女人,在這個女人戰場上的一切!
蘇晚拿起電話,白皙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撥通了軍區文工團王副團長家的號碼。
電話接通的瞬間,她臉上的冰冷和恨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如春風般和煦溫柔的笑容。
“喂,是王嫂嗎?我是蘇晚啊。”
她的聲音,甜美又親切。
“這個周末,天氣好,我想在家里辦個小小的茶話會,請院里幾位姐姐妹妹過來坐坐,賞賞花,聊聊天……對,您可一定要賞光啊……”
她一連打了七八個電話。
邀請的,全都是大院里各家有頭有臉、舉足輕重的夫人。
唯獨,精準地漏掉了兩個人。
剛剛因為新兒媳而風光無限的秦嵐。
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姜窈。
掛斷最后一個電話,蘇晚靜靜地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
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姜窈,你不是靠著幾件衣服,讓你那個愛慕虛榮的婆婆很有面子嗎?
我就讓你知道,在這個軍區大院里,女人的世界,光會做幾件衣服,是遠遠不夠的。
我要讓你,和你的婆婆,被這個圈子,徹底孤立。
我要用我的方式,把我丈夫丟掉的面子,一點一點地,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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