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這方狹窄隱蔽,但足夠遮蔽風雪的小山洞里,升起篝火。
許青面色平靜,往里加了些木柴,切得整整齊齊。
確保火一夜都不會滅,他旁邊那個身受重傷,睡覺都臉色慘白,青袍下嬌柔身軀忍不住顫抖的姑娘,不會被凍死。
冰涼的石地上,隨意散落著,幾株晶瑩剔透,氤氳霧氣的靈草,這些都是時雨薇帶他找到的。
如她所說,她掏出靈盤,注入進去一番玄氣,進行推演。
便很快發現了周邊,藏在懸崖峭壁,生長在隱蔽縫隙中的靈草。
雖然都是一階。
但許青相信,有了時雨薇的幫助,操控尋寶靈盤,他搜集到那些淬煉肉體,開啟第二道秘藏的靈藥速度,必將大大提升,而且還可以繞過不少危險,時雨薇都能提醒。
只不過,遺憾的是。
操控這尋寶靈盤,雖然消耗不了多少玄氣,但耗費精氣神。
時雨薇本來,就身受重傷,氣息萎靡。
為了向他證明,她真的有幫助自己的價值,少女剛才不惜強行催動靈盤,以至于嘴角溢血,險些昏了過去。
于是乎,現在。
許青沒有走。
他沉默著,坐在火堆前,身旁放著剛剛采來的靈草。
在陪著她。
…
豎日,清早,大山被一陣凄婉的鳥鳴聲叫醒,寒風依舊呼嘯,洞口起了白霜。
“下雪了。”
“這應該是今年,最后一場雪,馬上就要春天。”
洞口,許青身形挺拔,淡淡望著外面銀白的崇山峻嶺感嘆,身旁篝火燃燒著。
偶有幾片小雪花。
旋轉飄舞著,落到山洞里來,也會迅速消融成水珠,致使山洞入口的地上濕了一大片,好在里面還干爽些,尤其是時雨薇躺的那個位置,許青用石塊與木板,墊著隔涼隔熱的天蠶蛛絲,為她搭了一個小床。
“睡得怎么樣?”
洞里,傳來木板‘嘎吱’的響聲。
許青轉過身,只見時雨薇此刻,正用一只手撐著,慢慢從床板上坐起。
她絕美的小臉上,面色依舊蒼白,氣息微弱,渾身青袍被血跡染紅,似乎傷還沒好。
但,相比她昨夜。
尤其是在她不顧許青反對,強行動用尋寶靈盤,找到那幾株藥草之后的狀態,已經好上太多了。
“還行,勉強活著。”
時雨薇美眸看了眼洞口站著的許青,嗓音沙啞,不咸不淡。
見許青轉過頭來,她不與對視,立刻又將頭扭了過去,沉默不作聲。
許青見狀,淡笑啞然,這女的是咋了,生氣了?
“你這可不能怪我。”
“昨天晚上,我都說了你不必立刻證明,動用尋寶靈盤,等你狀態好轉些也是可以的,但你偏要用。”
聽聞許青此,‘面壁’的時雨薇面頰鼓了鼓,輕輕冷哼一聲,美眸瞥著許青身影淡淡說道:
“我哪里敢。”
“許道友你把話說得如此明白,一怕惹到麻煩,二怕耽誤你尋找靈草,我若就這么睡了,你萬一不信我溜走怎么辦?”
“雖然動用靈盤,非常勉強,如果后續療愈不好甚至有可能會傷到根基,但至少讓你看到了我的價值,你便不會走。”
許青聞,有些啞然地撓了撓頭。
至于如此嘛。
這時雨薇,怎么給他形容的好像是一個見死不救的冷血動物一樣,他難道不是路見不平拔刀相救的三好青年嗎?
不過,一想到如今的自己,關乎到對方性命。
他便也能理解,時雨薇為何要這樣做了。
萍水相逢,什么道義,約定,情誼,永遠都是不穩固的。
唯有價值,利益。
才能最大限度地,將兩個不相識的人死死綁在一起。
他很需要時雨薇,有了她的尋寶靈盤,自己在大荒山中便不用再像是無頭蒼蠅,尋找靈藥的速度大大提升,還能避免掉許多危險,而如今重傷狀態下的時雨薇也更需要他。
所以他才會陪著,這名素不相識的少女,安安靜靜在這山洞中待了一整晚。
如今,或許到了該離去的時候。
“這里距離蜈蚣嶺的匪寨太近,直線不過五六七里。”
“昨夜我帶你來的時候,難免留下許多腳印,雖然現在下了一場雪-->>,可應該還是沒法覆化,咱們得趕緊走。”
“你得相信,我這樣做,絕對不是為了盡快壓榨你尋找靈藥,而是真的怕危險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