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鸞軒。
江箐珂夜里睡不著,便爬起來,在燭燈前提筆寫字。
喜晴打著哈欠,陪在一旁。
她探頭瞧了眼,只見江箐珂在宣紙上寫下了三個人名。
白隱。
穆珩。
異瞳暗衛。
“太子妃又在猜夜顏公子是誰了?”喜晴問。
江箐珂點頭,隨后又問喜晴:“白日里叫你打聽的小太監,可問過了?”
喜晴才想起這茬來。
回宮的路上她就找了位小太監打聽過了,只是回來后一直忙,都給忘了。
“奴婢問過了,那小太監本名叫谷影,原本是跟曹公公一起服侍太子殿下的,但前年皇上身邊有個老太監走了,少了個侍奉的人,便被調了過去,改了個賤名叫八哥兒。”
說完后,喜晴看了看紙上的三個人,神色夸張地問道:“太子妃,你該不懷疑夜顏公子是這小太監吧?”
喜晴搖頭否決。
“絕不可能,太離譜了。”
江箐珂卻將八哥兒的名字寫了上去。
她信誓旦旦道:“越不可能,越有可能。”
喜晴苦笑道:“上次您也是這么說的,結果公子變女子,成了另一種可能。”
江箐珂打了個指響。
“對啊。”
“這次搞不齊就是太監變公子,成了另一種可能呢?”
喜晴愁眉苦臉地撅起了嘴。
“太子妃,你該不會讓奴婢去扒太監吧。”
她假哭:“奴婢不要。”
江箐珂拍了拍她,安慰道:“沒事兒,閉一下眼的事兒。”
喜晴生無可戀。
江箐珂指著宣紙上的人,讓喜晴選:“你覺得誰最有可能是夜顏?”
喜晴看著人名思索。
“太子妃說的異瞳暗衛,奴婢沒見過,不好評。”
“但相比白太傅,奴婢覺得穆汐的兄長更有可能是夜顏公子。”
她反問江箐珂:“太子妃怎么覺得?”
江箐珂答:“我也覺得這個穆珩更有可能,而且,說不定他和這個異瞳暗衛是一個人。”
喜晴:“那就又多了一個可能性。不若,奴婢改天找人先打聽下,問問這宮里有沒有人見過穆公子,看看他可是異瞳之人,這樣便可去掉一個可能性。”
兩人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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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顏有些日子沒來了。
江箐珂的癸水都走了好幾日,也沒見李玄堯安排他來同房生孩子。
按理說,江箐珂該慶幸開心才對,可這幾日卻是心煩意亂,見到曹公公就想罵他幾句,見到谷豐、谷俊那幾人就想抽他們幾鞭子。
以往在西延時,她心情不好,都是拉著江止當陪練。
練長槍、練雙刀,練軟劍,什么耗力氣,就干什么。
等身體里的那股勁兒發泄完了,也就沒力氣郁悶、煩躁了。
然后大汗淋漓地躺在地之上,天之下,跟江止擺個一樣的“大”字,一起望著晴空萬里,躺在那里傻笑。
偏偏京城的三伏天真是熱死個人。
人坐著在這里什么都不動,就汗流浹背的,更別提把谷豐他們提拎來打幾架。
算了,算了,心靜自然涼。
可問題是,她心不靜啊?
江箐珂穿著冰蠶絲做的襦裙,窩在廊廡下的藤制搖椅里,一邊搖著團扇,一邊啃著西瓜。
喜晴去內務府領冰塊,剛出鳳鸞軒的院門沒多久,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回來。
“太子妃,出大事了。”
江箐珂往碟子里吐了口西瓜籽,心不在焉地道:“天又沒榻,算哪門子大事。”
“太子殿下他......”
喜晴的臉憋得通紅,也不知是急的,還是熱的。
江箐珂打趣道:“太子殿下怎么了,莫不是,太子改行當太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