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許淮寧也預留了一個房間,要是遇見刮風下雨天,以后身子不方便了,都能留宿。
住在姐姐家,陸沉舟也放心。
“嗯,那我走了。”
人死如燈滅,不管活著時是風光還是寒酸,都是一樣的,一抷黃土掩埋,前塵往事,以后種種都和她無關了。
愛恨皆歸零。
晚上,許淮寧就在大姑姐家留宿了,陸沉舟并沒有回洪山口,他陪在許淮寧身邊。
許淮寧很平靜,她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崩潰落淚,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
陸沉舟不斷地給她夾菜,穗穗和尚尚圍著她鬧哄,她的話還是不多。
飯后,許淮寧說身體累了,早早地回房休息。
男人嘛,總是沒有女人細心。
陸挽舟這個大姐對弟弟諄諄教誨。
“多關心關心弟妹,她肯定不好受。”
周志強插話,“弟妹不是和她媽關系不好嗎?也不怪弟妹,拋下孩子走了就不對。”
陸挽舟白了他一眼,“你還知道啊?什么時候都是老婆孩子重要,虧妻者百財不入,虧夫者也是。”
這是在敲山震虎了。
周志強趕緊反省,“我知道,愛妻者風生水起,我不但要記住,還要付諸行動。”
陸沉舟起身去看許淮寧了。
陸沉舟站在門口,借著外間的燈光,隱約看見床上蜷縮著的一團影子。
許淮寧整個人埋在被子里,一動不動。
陸沉舟輕輕關上門,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坐下,伸手去掀被子。
被角剛掀開一點,就被里面的人死死拽住。
“……別管我。”許淮寧的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
陸沉舟沒說話,手上微微用力,把被子掀開了。
許淮寧背對著他,臉埋在枕頭里,肩膀在微微發抖。
“想哭就哭吧,我陪著你。”
陸淮寧伸手撫上她的后背,掌心下的身體僵硬了一會,隨即慢慢松懈下來。
許淮寧的聲音很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一樣,“沉舟,從今天開始,我真的……無父無母了。”
這句話像一把刀子,扎在陸沉舟的心上疼得厲害。
陸汽俯身抱住她,把她整個人圈進懷里。許淮寧沒有掙扎,只是把臉埋在他胸口,浸透了他襯衫的明明是眼淚。
“你還有我。”他低聲說,手指輕輕梳理著她的頭發,“還有寶寶。”
許淮寧沒說話,只是攥緊了他的衣襟,勒得……脖子疼。
陸沉舟任由她發泄,手掌一下一下地輕拍著她的后背,此時無聲勝有聲。
過了很久,許淮寧才慢慢平靜下來。
她啞著嗓子說:“……我恨了她這么多年,可現在她真的不在了,我反而覺得心里空落落的,我為什么要為她心疼啊……”
她說不下去了。
陸沉舟明白,對孫少蘭的恨是真的,痛也是真的。
可血緣這種東西,從來就不講道理,又解釋不清。
“她最后……痛苦嗎?”許淮寧突然問。
陸沉舟沉默了一瞬,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聽王臨風說,走得很安詳。”
許淮寧輕輕“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窗外,暮色漸沉。
房間里徹底暗了下來,只有兩人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陸沉舟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
“……睡吧,我陪著你。”
許淮寧閉上眼睛,手指仍緊緊攥著他的衣角,像是怕一松手,連他也會消失。
從今往后,她就是他的責任了。
“不知道爸爸會不會怪我。”
“不會怪你的,岳父那么愛岳母和你,你做的任何決定他都不會怪你。”
——
部隊進修名額下來了,一個團才一個名額,卻有三個人的名字公示了。
三個人是誰呢?秦副營、陸沉舟,還有孔參謀。
看見這三個人,許淮寧也要說一句: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要考試嗎?”
“當然了,有文化課考試,也有專業課考試,還要對平日的表現以及家庭背景做調查。”
許淮寧的心里咯噔一下子。
她就怕陸清北的事,會被人拿來大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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