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舟冷冷一笑,“壞人永遠不會反思自己,你兒子做過什么?你男人做過什么?你自己沒數嗎?法律是公正的,你巧舌如簧也沒用。”
許淮寧收回目光,攥緊了陸沉舟的軍大衣,“走吧,和這種人有什么好說的?惡人行惡,終有報應;壞事做盡,自食其果。”
前世,這個婦人罵她“鄉下丫頭攀高枝”,現在她不攀“高枝”了,反而日子過的更差了。
寒風送來斷續的咳嗽聲,沒人同情。
身后,清潔工正在呵斥翻垃圾的王翠芬,把垃圾扒拉的到處都是,給他增加了額外的負擔。
“媳婦,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許淮寧仰著小臉,有點撒嬌,“什么好消息?”
“沈家的房子我買下來了。”
許淮寧過了好大一會才消化掉這個信息。
“你哪來的錢?”
陸沉舟小聲說:“王峻不是做生意嗎?我有人脈有初始資金,他每月留百分之三十入股,剩下的存起來了。”
沈家的房子是拍賣的,內部有人,只花了一萬不到就買下來了。
許淮寧不吝夸獎,“做的好,以后賣了肯定掙錢。”
沈家是小二層,面積也不小,沒想到陸沉舟還挺有眼光和經商天賦的。
小夫妻要返回部隊了,兩個人都有工作,不能隨心所欲。
陸奶奶就怕兩個人路上餓著,讓張姨烙了兩張蔥油餅,殺了一只雞,煮了兩條雞腿。
還有買的香腸、面包、雞蛋糕、熟雞蛋……塞滿了一個包。
要問陸沉舟最放心不下的是誰?那肯定是爺爺了。
二叔和二嬸已經搬過來了。
“二叔,二嬸,爺爺奶奶就交給你們了。”
陸清平拍拍侄子的肩膀,因為身高不夠,只拍到了胳膊。
“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照顧好的。”
陸清平送他們去車站。
許淮寧想看看沿途風景,不想買硬鋪了,買了兩個硬座。
哐當——哐當——
綠皮火車在鐵軌上搖晃,窗外是連綿的山脈,光禿禿的莊稼地。
有炊煙裊裊的農村,也有冒著大煙鹵的城市。
許淮寧靠在陸沉舟肩上淺眠,忽然被一陣尖銳的笑聲驚醒。
“媽!我要靠窗的位置嘛!”
嬌滴滴的女聲帶著撒嬌的意味,被吵醒的許淮寧皺起眉頭,視線正對上一張長相精致的臉……
這個人許淮寧認識,她的親生母親,孫少蘭。
孫少蘭穿著時尚的黑色呢子大衣,燙著時興的卷發,手里拎著鼓鼓囊囊的網兜,里面裝著蘋果和罐頭。
她身旁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眉眼和許淮寧有幾分相似,穿著也很好,正嘟著嘴搖晃母親的胳膊。
空氣仿佛靜止了。
孫少蘭的笑容僵在臉上,手里的網兜“啪嗒”掉在地上,蘋果滾到許淮寧腳邊。
“淮……淮寧?”
許淮寧緊緊抱著陸沉舟的胳膊,一不發。
陸沉舟察覺到她的異樣,目光冷冷掃過去,“認識?”
許淮寧沒回答,只是彎腰撿起那顆蘋果,遞了過去。
“你的東西。”她聲音平靜,仿佛在對一個陌生人說話。
孫少蘭微抿嘴唇,伸手接了過來,“謝謝,你們這是去哪?”
許淮寧沒說話,指著外面跟陸沉舟說道:“你看那是不是一群羊?”
陸沉舟看過去,“是羊,一群的數目少不了,得有百十只。”
“這要是個人養殖的,可就發財了。”
陸沉舟半個身子偏向了許淮寧,小聲說:“財迷。”
“你不是財迷,離了錢行嗎?以為你是蟬,夜飲露水啊?”
陸沉舟科譜,“蟬不是夜飲露水,它吸的可是樹汁。”
孫少蘭盯著許淮寧看,她剛離開的時候,孩子才幾歲,一晃十多年過去了,她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
淮寧屬于等比例長大,五官沒有改變,還是那么漂亮。
看樣子坐在她身邊的,不是對象就是丈夫,小伙子也挺帥。
淮寧應該是幸福的吧?
周小優發現媽媽看許淮寧看的出神,就誤會媽媽生氣了。別人說話連理都不理,換她她也生氣。
“真沒禮貌,這二十多年的飯是白吃了嗎?”
許淮寧知道她說的是自己,不出意外,這個人應該是她同母異父的妹妹……那又怎樣呢?她爸只生了她一個。
“餓了嗎?”陸沉舟問。
“有點,我吃個雞蛋。”
陸沉舟就起身拿行李,從包里拿出幾塊蔥油餅(張姨比較細心,用刀劃成一塊一塊的),又掏出兩個雞蛋。
許淮寧在吃餅,陸沉舟在扒雞蛋皮。
“張姨的廚藝真好,噴香噴香的,你也嘗嘗。”
陸沉舟搖搖頭,“你先吃,我等會。”
雞蛋只剩一小半蛋殼了,陸沉舟遞給媳婦,又把水壺的蓋子擰開放在許淮寧這邊。
“別光顧我,你也吃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