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你那會兒放的是方糖吧?不一樣。”陸老爺子在客廳探頭,“現在年輕人興用煉乳,甜得更醇。”
廚房里蒸汽裊裊,許淮寧專注地盯著鍋里翻滾的茶湯,陸沉舟忽然從背后探頭,下巴擱在她肩上,“糊了。”
“啊?”許淮寧手忙腳亂要關火,卻聽見他低笑:“騙你的。”
“你能不能別搗亂?出去。”許淮寧往外推他。
“我要端杯,燙。”
想到陸沉舟等會還有作用,許淮寧忍了。
最終端上桌的奶茶飄著琥珀色的奶皮,陸老太太啜了一口就眼睛發亮,“比麥乳精香多了!寧寧明天教我做,我給老姐妹們顯擺去。”
許淮寧捧著杯子偷瞄陸沉舟,發現他也正偷偷看他,被抓包后,兩個人都低下了頭。
“好懷念以前的時候,我爸爸媽媽還有妹妹,也是這樣喝茶的。”
如今,父母早逝,妹妹走散,觸景生情,勾起了老太太的傷心事。
回到房間,陸沉舟把上衣脫掉,只著一件襯衣,“媳婦,等我一會,我去去就來。”
這還是陸沉舟第一次喊她媳婦,許淮寧又一次紅了臉,“你干什么去?”
“一會你就知道了。”
許淮寧還在納悶,陸沉舟干什么去了,搞的這么神秘。
不多時,陸沉舟回來了,兩只手背在后面,一看就知道拿著東西。
“拿什么東西了?”
“你猜。”
“我不猜,愛是啥是啥,反正我吃不下了,想睡覺。”
陸沉舟,“不是吃的。”
年輕就是好啊,許淮寧的嗅覺靈敏,她聞到了一股香味。
“是花?”
“對。”
陸沉舟從背后拿出一束用舊報紙包著的月季花,黃色紅色相映成趣,花瓣上還沾著水珠。
許淮寧詞窮,只能說好看的很。
“去哪里摘的?”
“巷子口老奶奶賣的,說是今早剛摘的。”他聲音低低的,不茍笑的臉上帶著點不自然的別扭,“你上次說喜歡這個香味。”
許淮寧怔住了。
她確實提過一嘴,去飯店路過紡織廠宿舍樓,被風吹來的月季香味勾得她回頭多看了兩眼。
原來他記得。
報紙窸窣作響,許淮寧接過花束時,低頭聞了聞,濃郁的香氣撲在臉上,像捧住了整個秋天的美景。
“現在困不困了?”陸沉舟看著她一臉享受的樣子,嘴角翹起一點得意的弧度。
客廳傳來陸老太太的咳嗽聲,“要膩歪回屋膩歪!老頭子,咱們去公園遛彎,我也要月季花。”
許淮寧把臉埋進花里,露出來的耳垂紅透了。
“我就是隨便說說,不許再買花了,讓它長在枝頭多好呀?”
陸沉舟找了花瓶,裝上水,把月季花下部剪去小部分,然后放入花瓶。
“聽說能保持一個星期,被我們發現它的美,也好過它靜悄悄地死去。”
“歪理。”許淮寧嘴上這么說,還是一次一次低頭嗅。
“其實,我想跟你談戀愛。”
許淮寧捂住嘴,過了好大一會才嗯了一聲。
陸沉舟插好花,回來坐在許淮寧身邊,“困的話,睡吧。”
許淮寧怔了一下,她還沒從談戀愛這個話題里走出來,陸沉舟就改變話題了。
“好。”
這會真困了。
陸沉舟等許淮寧睡了才出去,轉身去隔壁書房。
本來想看書,可今天看不下去。
陸沉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好大一會,對方才接起,喂?誰啊?
“時予,到家了嗎?”
周時予的聲音明顯有些慵懶,我正打算睡,你找我干什么?
“問你個事。”
什么事啊?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有什么是你不明白的?
“和女孩子怎么談戀愛?”
幾個朋友也就周時予結婚了,其他的單身狗也沒有什么經驗可傳授。
不是,不是兄弟,你已經結婚了,你還要出去拈花惹草嗎?
陸沉舟換了一邊耳朵,“少胡說八道,我是和我媳婦談戀愛。”
她都成了你媳婦了,還談什么戀愛呀?
陸沉舟:“……我們沒有感情基礎。”
有一句話周時予還是問了出來,“自從你暗戀對象要嫁給別人了,你不是說不會再愛了嗎?”
陸沉舟的指節在電話線上繞了一圈又一圈,塑料外殼被攥得微微發燙。
“就是她。”他忽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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