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臉色陰晴不定,顯然許西塘打亂了他的節奏。
他重重地咳了一聲:“淮寧,今天這事確實是培秋不對,我回去會說她,但你也太沖動了,怎么能動手打人讓別人看笑話?”
許淮寧不想跟他糾纏,“大伯,我要的很簡單,停止散布謠,還我清白。如果你們做不到,我就用我的方式解決。”
“你什么意思?”大伯瞇起眼睛。
陸沉舟,“意思是,我們有確鑿證據證明謠是你兩個女兒散布出去的。如果今天沒有公開道歉,我們會向派出所報案。”
大伯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復強硬,“告我?你一個外人懂什么?這是我們許家的事!”
“許淮寧是我未婚妻,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屋內陷入僵持。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許培秋沖了進來,頭發還濕漉漉地貼在臉上,“爹!不好了!三奶奶帶著一群人往村委會去了,說要開什么‘評理會’!”
大伯臉色驟變,“這個老不死的,真是多管閑事。”
許西國狠狠瞪了許淮寧一眼,“你滿意了?非要把家丑外揚!”
說完拽著許培秋匆匆離去。
屋里突然安靜下來。
“爺爺……”許淮寧剛開口,爺爺卻搖搖頭,“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吧,我不攔著。”
她又問三嬸,“三嬸,三奶奶這是……”
“你們還沒從河邊回來,三奶奶就挨家挨戶下通知,說要召集村民開大會,還你公道。三奶奶在村里威望高,一呼百應。”
許淮寧和陸沉舟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他們沒想到三奶奶行動這么快。
三奶奶以前是婦救會主任、支前模范,還是許淮寧的親三奶奶,嫉惡如仇,不怕事,愛打抱不平。
三奶奶都出頭了,許淮寧可不能躲在家里,“我得去村委會。”
“一起去,不是淮寧一個人的事,這是咱大家的事。”三嬸說。
村委會前的空地上已經聚集了不少村民。
三奶奶拄著拐杖站在臺階上,身邊站著幾位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
許西國正在一旁焦躁地踱步,許培敏和許培秋躲在人群邊緣,臉色很不好看。
“淮寧來了!”有人喊了一聲,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
三奶奶向她招手,“孩子,過來。”
許淮寧走到臺階前,扶住了三奶奶,“三奶奶,謝謝你。”
“你爸是我半個兒,他不能護著你了,我護著你。”
“鄉親們,”三奶奶聲音洪亮,“今天把大家叫來,是要說一件關乎咱們村風氣的大事!”
人群安靜下來,都在等著三奶奶往下說。
“傳出來一些關于淮寧的閑話,說她不檢點,半夜有人爬墻頭。我今天就要問問,誰看見了?誰有證據?”
沒人應答。
幾個婦女低下頭,不敢與三奶奶對視,她們傳過,但源頭不是她們。
“造謠一張嘴,想辟謠可就難了,都知道女人就圖個名聲,造謠的還就是女人。”三奶奶把拐杖往地上杵了杵,“淮寧這丫頭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她什么人品,大伙心里沒數嗎?”
人群中開始有人點頭附和。
淮寧沒去城里之前,可是和許老爺子一起住的。
“我今天把話撂這兒,”三奶奶繼續說道:“誰再傳這些沒影的閑話,就是跟我們許家過不去!”
許淮寧眼眶發熱,她沒想到三奶奶會這樣公開為她撐腰。
許西國忍不住站出來,“三嬸,這是我們的家事,讓我們自己處理,你別摻和……”
“家事?污蔑一個姑娘的清白,還是堂姐給堂妹造謠,還是個沒出門子的大姑娘造謠……老大,你們可真厲害,這還是親兄弟,外人都做不出來吧?”
大伯被噎得說不出話,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等醒悟過來,許西國又開始往外推。
“兩個丫頭也是聽別人說的,她倆都是本分人,所以恨這種水性楊花的。”
這個理由很蹩腳,要真是外面傳的,不應該先找到許淮寧,規勸她一下嗎?
這時,三叔許西塘擠開人群,極其淡定地走到臺階前。
“西塘?你是不是有話要說?”三奶奶驚訝地看著他。
三叔沒說話,只是從懷里掏出一個舊筆記本,遞給三奶奶。
老人翻開看了幾眼,臉色變得異常嚴肅。
“許西國,”她厲聲喝道,“你還有什么話說?”
許西國疑惑地接過筆記本,只看了一眼就面色大變:“這……這……假的,都是假的,老三,你害我。”
許淮寧好奇地湊近,發現是一個賬本,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時間和金額,最近的一筆正是上個月。
給王媒坡(婆)10元,三(散)布懷(淮)寧閑話。
“三叔,哪來的?”許淮寧震驚地看向許西塘,別看三叔平時話不多,沒想到還找到了這么重要的證據。
人群嘩然,這個證據太直接了,直接證明了許大伯家花錢雇人造謠的事實。
“不是這樣的!”許培敏突然沖出來,“爹,這不是我們干的。”
“閉嘴!”許大伯暴喝一聲,額頭滲出冷汗,這個時候硬犟吃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