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培敏的臉色變了變,她瞥了一眼剛從河里爬上來,渾身濕透的妹妹許培秋,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她沒想到一向忍氣吞聲的許淮寧今天會如此強硬。
“我……我只是聽說……”許培敏支支吾吾著。
“聽說?”許淮寧的語氣愈發冷了,“剛才你妹妹不是信誓旦旦地說你‘親眼看見’嗎?怎么,現在又變成‘聽說’了?你當別人都耳聾眼瞎?”
河邊的婦女們開始竊竊私語。
“對呀,培秋不是剛才說了嗎?是你親眼看見的,我們可都聽見了。”
“對,我也聽見了。”
許淮寧眼角余光看到幾個年長的嬸子交換著眼神,有人搖頭,有人撇嘴。
她知道,輿論的風向有了微妙的變化。
許培秋終于回過神來,她擰著衣角的水,尖聲叫道:“許淮寧!你憑什么這么跟我姐說話?自己做下不要臉的事,還怕人說?”
“證據,”許淮寧冷靜地吐出兩個字,“拿證據出來,誰?什么時候?在哪里?不然就是污蔑就是造謠,這是犯法的,你當是你拉屎呀?拉了就不管了?”
許培秋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說不出來?那我替你們說。”許淮寧環視四周,聲音不疾不徐不卑不亢,“這是許培敏、許培秋兩姐妹編造的謠,目的是毀我名聲,因為我大伯想白撿我家宅基地,我沒同意。”
這個信息對許多村民來說是新鮮的。
“你胡說!”許培敏終于撕下了溫婉的假面具,臉色漲紅,“誰稀罕你家的幾間破屋!別血口噴人!”
“不稀罕?要不要看看你們上個月寫的信?說我‘遲早要嫁出去,到時候地就沒人管了,房子不歸我們歸誰?我們是老大’。”
許培敏的臉色很難看,還兀自爭辯著,“這……這能說明什么……”
“說明你們一家處心積慮要霸占我家的房子和地!造謠污蔑,不就是想逼走我嗎?”
河邊一片寂靜,連許培秋都閉上了嘴,驚恐地看著姐姐。
這場面完全超出了她們的預期,hold不住不說,還處于下鋒。
“我……我們沒……”許培敏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完整句子。
“還說沒有?”許淮寧再次冷笑,“那好,我們現在就去派出所,讓警察來查查這些謠的源頭,有你這個證人在,查起來不難。”
警察找上門,可就不一樣了,村民們議論紛紛,有人開始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許家姐妹。
“別……別……”許培敏徹底慌了神,“淮寧,咱們是一家人……”
“一家人?”許淮寧的聲音有些異樣,“我不敢和你們是一家人,一家人會這樣往死里毀自己侄女的名聲?我爸去世后,你們有一刻把我當過家人嗎?”
許培敏啞口無,許培秋站在一旁,渾身濕透,像個落湯雞,早沒了先前的囂張氣焰。
“我給你們一天時間,一天之內,我要你們一家當著全村人的面,向我公開道歉,澄清所有謠。不然,我就報官,到時候丟誰的臉我也不管。”
許培秋惡狠狠地瞪著她,“許淮寧,你囂張什么?不就是有個有本事的人看上你了嗎?等他知道你是什么人之后,我就不信他還能看上你。”
“是嗎?”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陸沉舟走近,“我看到的是你們姐妹倆狼狽為奸,一沒有時間二沒有目擊證人,憑空捏造污蔑淮寧,怎么?你嫁不到我這樣的嫉妒啊?”
許培敏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這位同志,你太偏心了……”
“偏心就對了,淮寧是我的未婚妻,你是誰呀?我不偏心她去偏心你,我是有病啊?”
老娘們哈哈笑了出來。
有人就問了,“三嫂,這就是你說的全莊的男人綁在一起都不如的那個?”
“是啊,這回信了吧?”
“信了,哈哈……”
“你都看見了?”許淮寧的聲音微微發抖,是氣的。
“嗯。”陸沉舟簡短地回答,“你做得很好,對這種沒有下限的人,就應該還回去。”
許淮寧突然覺得鼻子一酸,這就叫有靠山嗎?
陸沉舟看著許培敏姐妹倆,警告道:“淮寧給了你們一天的時間,我只給半天,今天晚上之前,等不到你們的道歉,我,公事公辦。”
許培秋還想說什么,許培敏拉了拉她,“我們走。”
姐妹倆開始有多么囂張,現在就有多么狼狽,實在是沒想到許淮寧不僅不軟弱,剛起來了,學會咄咄逼人了。
真是個大誤判。
兩姐妹走后,許淮寧開始洗衣服,陸沉舟幫著擦肥皂、搓衣服、漂洗,很自然。
“不用你,你先回去吧。”
農村的大老爺們可沒有洗衣做飯的,許淮寧怕他被人笑話,經老娘們的嘴一加工,就不好聽了。
“兩個人洗的快。”
許淮寧細胳膊細腿的,看著就心疼,可別累壞了。
在場的女人確實很驚訝,陸沉舟解釋道:“我是當兵的,什么都要自己做,已經練出來了。”
有一位嬸子說:“得分人啊,我家那口子也當過兵,照樣不洗衣裳不做飯,就像個大爺似的,等著我伺候。”
不到一個小時,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