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起近年來崇慶帝和王氏一族的博弈,年邁的官員看向這位素有仁愛之名的年輕帝王,眼里噙了些復雜的色彩。
有畏懼,更有膽寒。
崇慶帝直面這些打量猜測,將皇后護到自己身邊來,“你放心,朕一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給你個交代!”
許是壓抑著怒火,他的話語間冷意直泛:“朕也很想知道,誰人謀害嬪妃,竟然將心思打到朕的身上來,企圖分裂皇室!”
官員們看著這樣憤慨難當的皇帝,一時間也分不清,此事發生究竟是后宮爭風吃醋在爭寵,還是陛下在暗中制衡朝政了……
楊佩寧見狀,心中有了個大概。
她起身,“今日險象環生。若非陛下賜茶,此茶便該是陛下飲了去,背后之人居心之毒實在令人嗔目!雖是對付女子的藥,畢竟也是毒,難免對男子軀體也有妨礙,為防不測,還請陛下待會也請醫師為您看脈,臣妾等也好安心。”
貴妃見崇慶帝看向淑妃的臉色稍緩,知道淑妃這話是說到了崇慶帝心坎上,于是連忙附和,“淑妃說得極是,此人膽子這樣大,待抓到了定要嚴懲不貸才好!”
很快,太醫署當值的人都被傳喚至此。
貴妃這一次比楊佩寧搶先開口,“快,先給陛下診脈!”
楊佩寧緊隨其后建議:“陛下身子一直是由太醫令照料,其他醫師不知陛下狀況,不如還是等太醫令來給陛下看脈?”
王皇后不贊成,“淑妃此差矣,陛下龍體貴重,若是陛下也中毒。豈非耽誤醫治良機?。倒不如先由一位醫師診脈,待太醫令來了再診兩相探討,也精確些。”
說著,她看似無心地隨手指了一人。
陳合松是婦科圣手,此時已經被引著入內去醫治郭婕妤,此刻被皇后指定的,正是陳合松的徒弟——趙京衣。
皇后和貴妃先后發話,崇慶帝若是一定要等到太醫令來才就診,便顯得古怪了。
“難得皇后這樣關心朕,你來吧,替朕看看。”
趙京衣拱手上前,心中卻如擂鼓一般忐忑。
他是陳合松的徒弟,陳合松卻是太醫令的下屬,按照他的資歷,是沒有資格給皇帝診脈的。
可他既然入了太醫署,醫術便是最不能被詬病的。
若他和太醫令的診斷出來的脈案稍有不同倒還好,就怕截然相反!
心中不安,手上動作卻不敢慢了,他將手搭到崇慶帝的手腕內側,細細感受。
脈位不浮不沉,脈象節律整齊有力,從容和緩。
這樣的好脈,即便來個民間最普通的醫師也能診斷出崇慶帝的好身體來。
可越是這樣,趙京衣才越感覺到緊迫之感。
號脈不難,難的是,如何稟報。
來前他已經大概知曉宮宴上的事情。
陛下賜的茶出了問題,其他嬪妃乃至于皇后都險些出事,陛下卻安安穩穩的,這合乎時宜嗎?
可若冒死說假話,萬一他猜錯了,難保項上人頭不保。
這一刻,趙京衣明白了師傅常說“太醫難為”的話。
上頭,皇后已經開始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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