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飛趕到的時候,整個畫舫的人已經清空了。
只有雁南輝獨自坐在破敗漏風的頂層雅間。
官服垂地,發絲不亂,慵懶地靠在圈椅之中,修長手指捏著一只茶盞,正一派悠哉地喝著茶。
好像就知道他會來一樣。
雁南飛視線快速掃過房間內所有角落。
沈星渡不在。
雁南輝只稍稍抬眸看了一眼,伸手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說了一聲
“坐。”
雁南飛面上端著平靜,眼神里卻藏不住的急迫。
站在原地沒動,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的問:
“我的狐貍呢?”
“丟了。”
一句“丟了”,茶盞落地,雁南輝被揪住衣襟領口從椅子里迫著站了起來。
雁南飛漆黑的眼眸中翻涌著徹骨寒意,揪著雁南輝的衣領,咬著牙問:
“丟哪兒了?”
雁南輝絲毫不反抗,任由雁南飛發瘋,語氣里甚至還帶著些散漫:
“一只狐貍而已,你要對我動手?”
雁南飛像是聽不到任何與沈星渡無關的話題,往前一步,將人一把推到墻上逼問:
“我問你,丟哪兒了?”
雁南輝的眼中有挑釁,有戲謔,不以為意地說:
“丟河里了,你現在跳下去找還來得及……”
雁南輝的話被一拳打了回去,這一拳結結實實打在了雁南輝蒼白英俊的臉上。
眼眶當即就裂開,血順著眉骨流到臉頰。
畫舫老板剛剛瞧見雁大將軍急火火地上了樓,又記得雁南輝說過后面還有一仗要打。
看這架勢,這是大兆朝堂兩位大員要在他這小廟里大打出手了。
畫舫老板實在不放心,雖然雁南輝一早交待過,有人上來不要攔著,還是匆匆帶著人上樓查看,結果正看到這一幕。
“雁大人……大人,您沒事吧!
雁將軍,您冷靜啊!
有什么事坐下來好好說啊!”
“滾出去!”
雁南輝臉上汩汩流著血,冷冷對畫舫老板吼了一嗓子。
畫舫老板肩膀一縮,唯唯諾諾退了出去。
被打的人都不讓管,他一個做生意的小老板有幾個腦袋敢上去勸。
那可是大兆的戰神,手下亡魂無數。
他算什么東西。
雁南輝掙開雁南飛的控制,用手背蹭掉眼眶上的血漬,擺開架勢開始回擊。
“別以為你打過幾次勝仗就能反了你了。
我一天是你兄長。
一輩子是你兄長。
當初要上戰場的,明明是我!
你一個當弟弟的,逞什么能?
誰允許你替我去了?”
雁南輝的拳又快又狠,拳拳到肉。
根本不是剛剛逗袁曉菲玩的時候的懈怠,連眼神都變了。
雁南飛被幾拳攻得倒退好幾步,再抬起頭眼中染上血色。
二人不互相讓,干脆放棄招式,只用蠻力和拳頭,滾在一起,變成純粹的互毆。
本就破敗的雅間,在雁家兩兄弟的努力之下,更加殘破不堪。
整個房間找不出一塊完整的木頭來。
站在屋里,直接能看到河面。
兩人勢均力敵,實力不相上下。
打到最后都躺在地上,胸膛劇烈地起伏,喘著粗氣。
雁南輝將口中血沫子啐了出去,躺在地上說:
“你都已經成了親,還整日抱著那畜生!
小時候那點事,這輩子就過不去了嗎?
那時父親命人找過你,找了很久!
我們都很悲痛,母親整夜整夜地哭,沒有人放棄你!
到最后我們都以為你死了。
這些年你總抱著個狐貍,是想時時刻刻地提醒誰?”
雁南輝故意找架打,他一邊打,一邊勾搭雁南飛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