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終于找到了出口,撲簌簌滾落,一瞬間蜿蜒淌過面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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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曜睜開眼睛時,眼中有著一瞬間的迷茫。
感覺到手掌被人握著,視線劃過去,看到小姑娘正雙手攥著他的手,額頭抵在他手背上。
黎曜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目光逐漸清明,又慢慢浮起一層柔軟。
他想抬手摸摸她的臉,手臂卻很沉。
大概是察覺到他的輕微動作,小姑娘忽然抬起頭。
眼睛通紅,臉上還殘留著淚痕,可在對上他視線的剎那,卻驀地松了一口氣,緊接著綻放出笑顏。
“你醒啦!”她輕聲說道。
“醫生說麻藥勁兒應該快過了,你現在怎么樣?傷口疼不疼?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問完了一大堆問題,小姑娘才意識到什么,連忙改口:“不,你還是別說話了。這樣吧,你如果哪里不舒服,就眨眨眼,好不好?”
黎曜目光溫軟地望著她,一動不動。
“沒有不舒服嗎?”喬以眠眉心輕蹙,探身去摸他的額頭。
“也沒發燒,那是麻藥勁兒還沒過?我去找醫生問問。”
黎曜大手捏了捏她的手指,聲音低啞,“別走。”
“我不走,我就是去找醫生。”小姑娘輕聲哄道。
“我沒事。”黎曜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聲音有些疲憊,“陪我待會兒。”
喬以眠只好重新坐下來,抬手摸了摸他的臉。
冰冰涼涼,完全不像往常那么溫熱。
心里泛起一陣酸澀的疼,小姑娘連忙把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塞進被子里,掖好被角,又雙手捂住他的臉,試圖給他暖和一下。
“是不是很冷?”她輕輕捂著他的臉,聲音又輕又難過。
黎曜靜靜地望著她,不答反問:“哭過了?”
喬以眠避開他的視線,矢口否認,“沒有。”
“這么堅強。”他居然還有心思逗她,只是這低啞又無力的聲音落在耳畔,讓人更想哭了。
喬以眠吸了吸鼻子,毫不在意自己已經被對方戳破了心思。
“你還不讓沈凌川告訴我,幸好他沒聽你的……”
黎曜視線落在不遠處蜷縮在沙發睡覺的年輕人,又重新看向喬以眠,輕輕嘆氣。
“怕你擔心。”
“可是不知道你的情況,我會更擔心。”
喬以眠小聲嘀咕,一顆眼淚因為重力關系,從眼眶中滾落,砸到被子上。
黎曜輕輕蹙眉,想幫她擦掉眼淚,手臂卻抬不起來。
“別哭。也不疼。”
他說得越不當回事,喬以眠心里越難受,連忙抬手蹭掉眼淚。
“我去找醫生過來。”
黎曜眼看著她纖瘦背影消失在病房門口,目光卻久久不愿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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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領導在醫院躺了七天,喬以眠就衣不解帶地在病房照顧了他七天。
結果,躺在病床上的人沒見消瘦,小姑娘卻瘦了一大圈,下頜都變尖了。
黎曜見她在身旁忙前忙后,又拿了毛巾準備幫他擦臉,忍不住提醒:
“有護工呢,這種事就別做了。”
喬以眠不以為然,直接反駁,“護工照顧你是為了工作,我照顧你是為了……”
她卡殼了一下。
黎曜嗓音輕軟:“為了什么?”
小姑娘面頰泛紅,但還是小聲接了句,“為了愛情。”
她邊給他擦著臉邊嘀咕,“對待工作和對待感情的態度能一樣嗎?效果肯定也是不一樣的。”
“行吧,你有理。”大領導說不過她。
喬以眠輕車熟路地幫他擦完臉,又拉過他的手,仔仔細細地擦手。
目光認真,沒有絲毫不耐煩。
黎曜胸口滌蕩起一層柔軟情愫,緩聲詢問:
“這幾天都沒見你去上班,是不是把這一年的假都請完了?”
“嗯。”小姑娘點頭,“正好快到年底了,把年假全休完了。”
黎曜又問:“最近新聞應該挺多的吧?不去可以嗎?”
臨近春節,各行各業都忙碌了起來。
小喬記者自然也不例外。
對比一下元旦時她的忙碌程度,現在應該只會比當時更忙。
可向來事業心極強的小姑娘,卻能在他住院的這段時間請了這么多天的假,與他日夜相伴。
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心中動容。
小喬記者抬眸看他一眼,“新聞是永遠報不完的。”
黎曜試探詢問:“所以從某種程度來看,我比工作重要?”
喬以眠:“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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