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前,喬以眠被黎曜身邊的保鏢帶離宴會廳。
“喬小姐,過會兒這里可能比較吵,執政官讓我先帶您去休息室等候。”
喬以眠就猜到黎曜這次來另有打算,并非出于什么好心給時家撐場子。
只是沒想到鬧出這么大的動靜。
她站在休息室窗前,看著警燈閃閃爍爍,聽著門口嘈雜人聲,又看著時元盛被押進警車。
緊接著,救護車呼嘯而來,呼嘯而去,載著犯病的蔣梅離開。
她輕輕透了口氣。
時家這次,恐怕一時半刻翻不了身了。
直到外面漸漸安靜下來,喬以眠才從休息室走出去。
本打算去宴會廳找黎曜,卻見厚重房門被人拉開,從里面走出一道頹廢消沉的身影。
幾小時前還精神飽滿、氣宇軒昂的年輕人,此刻渾身上下寫滿了落魄失意。
時延目光無神,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樣,視線落在喬以眠臉上,定格幾秒,才終于多了些許光芒。
“眠眠……”他嗓音有些啞,聲音有氣無力。
喬以眠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幅模樣,想來剛才的事對他打擊很大。
她嘴唇動了動,卻不知該說什么,視線躍過他,望向站在宴會廳中央的男人。
黎曜正和吳松講話,察覺到她的視線,目光立刻轉了過來,與她在半空中碰撞。
時延目光定定地望向喬以眠,發現她并沒有看自己。
那一刻,胸口的酸澀和悔意幾乎達到了頂峰,聲音控制不住地顫抖。
“眠眠,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
喬以眠收回目光,重新落到他臉上,冷靜回答:“嗯,回不去了。”
巨大的失望席卷而來,時延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么,一旁的保鏢伸手將他攔住。
喬以眠不想再和他多說,側身進了宴會廳。
厚重房門關閉,無聲無息地隔絕了視線。
時延目光一點點黯淡下去,冰涼冷意從腳底一路逃竄,整個人像是被凍住了一般。
兩個人曾經的甜蜜過往猶如潮水般在腦海中不住翻涌,最終卻化為尖銳的冰刃,一刀刀戳進他的心口。
痛苦與懊悔鋪天蓋地襲來,讓他就快要窒息。
可一切卻再無法挽回。
-
喬以眠進門后,恰好聽見黎曜與吳松的對話。
“能這么快集齊瑛時的證據,也有你一份功勞。說吧,想要什么獎勵?”
半年前,吳松被“貶”到楚城住建部,看似是被大領導踢出核心圈放棄,實則卻是黎曜安插在這里的棋子。
身處這個職位,想得到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總歸比旁人更容易些。
而吳松本人也挺爭氣的,雖說他在某些方面頭腦簡單了些,但人家好歹是名校畢業,智商高,人也聰明,點撥幾次也就慢慢上道兒了。
這半年來,他兢兢業業地做好本職工作,又暗中收集了不少時元盛的犯罪證據,在這次逮捕行動中,確實出了不少力。
終于得到執政官大人的認可,吳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這是我應該做的,不要獎勵。”
黎曜詫異挑眉,“不想回執政廳了?”
吳松眼中劃過一抹喜色,而后又有些糾結,斟酌著回答:
“那個……我想在基層,再歷練歷練。”
黎曜眸光深深地盯了他幾秒,又問:“被什么絆住腳了?”
大領導眼光太毒,吳松不敢說謊,只好如實回答:
“看上了一個姑娘。”
黎曜難得笑了一聲。
吳松被他笑得有些臉紅,本以為大領導會嘲笑他貪戀兒女之情沒有上進心什么的。
哪知大領導卻說:“你自己決定吧,這個功勞先給你記上,以后有什么需求了,和周秘書講。”
男人眼中瞬間多了抹喜悅,“謝謝執政官!”
黎曜點了點頭,不再多說,見小姑娘一直站在門口等自己,便提步朝她走去。
吳松瞧著大領導摟著小姑娘離開宴會廳的背影,眸中晶晶亮亮,忍不住發出一聲感嘆:
真是好般配……
走廊中已經沒人了,卻還殘留著之前的緊張氛圍。
剛剛的鬧劇仿佛只是一場浮華又虛榮的夢。
如今夢醒了,只余滿地的狼藉與破碎。
喬以眠偏頭看了一眼身旁面容冷峻的男人,小聲詢問:“我剛才看到你和時延去了外面,他和你說什么了?”
她被保鏢帶出宴會廳的時候,剛好瞧見他們兩人去了露臺。
黎曜勾著她的腰進了電梯,沉默幾秒,答:
“戰敗者的臨終遺。”
喬以眠:“……”
見大領導一臉意興闌珊的模樣,小喬記者很想讓他開心些,于是直接按了1層。
“黎曜,我帶你去個地方。”
“不去。”大領導鮮少拒絕她,態度多少有些淡漠,“我累了。”
說罷又按了16層。
“哦……”
喬以眠琢磨著,他的管轄范圍內剛發生了那樣的大事,他情緒不高也實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