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延回過神來,偏頭打量著她,忽然問道:“那封邀請函是你送的?”
田筱筱眨了眨眼,像是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別裝了。”時延終于明白過來,語氣卻平靜到詭異,“我們訂婚那天,讓她來酒店的那條短信,也是你用我的手機發的吧?”
田筱筱目光一點點由懵懂轉為平靜,最后笑了笑。
“是啊。”
“為什么?”時延眉心緊擰,“你明明答應過我,訂婚只是合作,為什么又出爾反爾,讓她知道這一切恨我?”
田筱筱目光中閃過一抹妒忌和不甘,紅唇挑起,語氣輕慢。
“我看上的男人,心里卻惦記著其他女人,我當然不高興。”
見時延目光錯愕,她抬手去摸他的臉,卻被他躲開。
田筱筱也不惱,慢悠悠地一笑:“你和她不是一路人,早晚都要分開,我只是提前幫你斬斷孽緣,你應該謝謝我的。”
時延緊咬著牙,目光幽怨地瞪著她。
“不管有沒有她,我都不會和你結婚。”
“哦,這可由不得你。”田筱筱微微一笑,“你和我聯姻,可不需要感情,你要想順利接管公司,肯定少不了我家的助力。時延,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還看不清這個現實?”
女人伸出纖纖手指,輕輕戳了戳時延的胸口,“像我們這種家境的,有幾對真正恩愛的夫妻?各取所需,利益為上,才是最牢靠的關系。”
說罷,那柔弱無骨的手在他胸口上輕輕摸了摸,眼中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笑容。
“不過呢,你長得好看,性格也好,比起其他那些聯姻對象,我還是更喜歡你。
你呢,早晚也是要娶一個不愛的女人,倒不如現在選擇對你最有利的,把利益牢牢握在自己手中,不是比追求什么浪漫愛情更可靠嗎?”
女人笑容嫵媚,明明是很漂亮的一張臉,卻讓時延感覺不寒而栗。
他一把拍開她的手,滿腔怒意地瞪了她一眼,大步離開。
女人站在他身后,唇角笑意清淺,又帶著一絲驕傲不屑。
宴會廳內,衣香鬢影,賓客如云。
執政官來參加瑛時集團周年慶典的這個消息,不僅來賓聽到了詫異,就連時元盛在看到黎曜出現的那一刻,都驚訝得一時間沒說出話來。
他確實是給執政廳發送了邀請函,卻從未想過身居高位的大領導能來參加。
說起來,其實他連送邀請函都沒什么底氣。
只因執政官調研結束之后,就拿瑛時地產開了刀。
那段時間公司損失慘重,接連關閉了幾個子公司,元氣大傷。
幸好時延在關鍵時候頂了上來,在公司能幫他分擔一些,提出的幾項補救措施也很有效果。
后來,地產這塊又鬧出了一些負面新聞,從上而下的徹查,又讓瑛時集團跟著傷筋動骨。
這幾個月來,他甚至覺得上頭就是在故意整他的。
可他又感覺自己沒惹到這尊空降來的大佛。
若說唯一有交集的地方,恐怕就是那個小記者了。
但時元盛不相信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可以左右執政官的決斷,這念頭只是產生了一瞬就被他掐滅。
一定是他想多了。
所以當他聽說執政官要來參加公司周年慶的時候,簡直是喜出望外。
而那些對瑛時保持觀望態度的其他公司,也似乎從執政官這一舉動,嗅到些許異樣。
黎曜從進入宴會廳之后,就接受了一輪又一輪敬酒。
他之前去各個城市調研,這些企事業單位的大小領導很多都和他有過交集,所以不算陌生。
他雖然沒怎么喝酒,但架不住來敬酒的人一波接著一波。
很多人其實都是旁敲側擊地來打探消息,或是揣摩他的心思,黎曜心知肚明,卻并不理會。
今天他來這一趟,還有其他目的。
視線掃過不遠處的小姑娘,她正和幾個電視臺的同行聊著天,眉眼間沾染著喜色,好像并未受到剛才那些事影響。
黎曜剛想收回目光,忽聽身后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
“執政官。”
黎曜回頭看去,眉梢微挑。
居然是時延。
短短的時間內,年輕男人眼角眉梢間的自信仿佛都被磨掉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頹廢和消沉。
“有事?”黎曜薄唇輕啟,語氣淡淡。
時延已經從之前的震驚中緩了過來,如今胸腔中滾動的酸澀和不甘幾乎要將他吞沒。
他向露臺方向揚了揚下巴,語氣中沒什么敬意。
“我們出去聊聊。”
黎曜漫不經心地勾唇,反問:
“你有什么資格和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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