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客來二樓,天字號房間。
老者帶著唐澤松和綠裳走了進去。
至于其他的隨從,此刻都在迎客來的大堂中坐著歇腳喝茶。
老者示意兩人坐在桌旁,笑瞇瞇的說道:“瞧你這陣仗,定然是大戶人家的公子了。”
唐澤松抿了抿唇:“我這副破敗的身子,也就只能仗著些家里。”
老者點點頭:“說的也是。你這副身子,若是沒有銀錢開路,好藥調養,估計也活不到這個年歲。”
唐澤松眸光一暗:“是啊,幸虧我生在了富貴人家。”
一旁的綠裳起身行禮:“大夫,需要我做些什么?您盡管吩咐。”
老者拿過床頭架子上擺放的醫藥箱:“你去找小二要些熱水來,一定是燒滾了的才行。”
“那邊架子上的銅盆,約莫半盆就行。”
綠裳恭敬道:“好。”
很快,綠裳便轉身出去了,房間里只剩下唐澤松和老者兩人。
老者看向唐澤松:“如果我沒認錯的話,你是固安候府的那位病秧子公子吧?”
唐澤松的眸光頓時變得警惕起來。
這位老大夫不是說,他是初入京城的嗎?
自己這幾年,流放在北疆,就算年前歸來,也不曾出門晃蕩。
他為何知道?
是了,年前的賞梅宴,自己鬧出了些事情。
怕是已經傳遍。
但,就算傳遍了,他也不該知道自己的樣貌吧?如何就猜的那么精準?
是真的慧眼,還是別有所圖?
唐澤松的手指,用力的捏緊了手中的茶杯,薄唇也緊緊抿著,甚至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老者笑笑:“不必這么激動,你這身子,總是情緒波動太大并不好。”
唐澤松依舊目光戒備的盯著老者:“你是如何知道我身份的?”
老者給唐澤松添了些茶:“猜的。”
唐澤松眉頭緊蹙了起來。
老者繼續道:“我姓賈,你以后就叫我老賈吧。”
“我這個人有個習慣,每到一處,就扎到人堆里,聽大家閑話一二。”
“三公子的消息,還挺多的。”
“我聽著有趣,就多打聽了一二,故而才能一眼認出來。”
“并不難認。”
“富貴公子病秧子,沒幾年可活的那種。”
“全京城也沒第二個的。”
唐澤松這才松了一口氣,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賈老說的不錯,我確實鬧了不少笑話。”
老者敲了敲桌面,糾正道:“老賈,不必賈老,我可沒那么尊貴。”
“我也喜歡別人叫我老賈。”
唐澤松抬眸看了老者一眼:“好,日后叫你老賈。”
隨即又抿緊了唇,小心翼翼的問道:“我這個病癥,你真的有把握?”
老者瞥了唐澤松一眼:“怎么?信不過我?”
唐澤松眉宇間帶著幾分憂愁:“非是信不過老賈,而是……”
“我這病,十幾年了。”
“這些年來,看過了無數的大夫,吃過了無數的藥。”
“都只能吊著,完全不見好。”
“只有幾年前,用藥膳養了些時候,方才覺得松快了許多。”
“但是,后來因為一些原因,不再吃藥膳。”
“剛養好的身子又破敗回去了。”
“說真的,我已經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