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真正支持王源上位主持國務院的幾位老人,夸獎王源能“在對的地方、用對的人、用對的方式、做對的事情”——這個說法聽上去淺濕得很,但給很多計經系的官員奉為圭臬,也在計經系內部廣為流傳。
郭成澤情不自禁的琢磨:這個沈淮,倒是有王源總理的一些風范。
看到李谷走過來,郭成澤壓著聲音,跟他說道:“這個沈淮,似乎已經知道總理關于適度擴大財政舉債的主張啊……”
“應該是不知道吧。”
李谷不知道郭成澤說這樣的話是試探他,還是說他看到沈淮關于新浦進一步發展的新規劃之后有感而發,他則是不動聲色的否認消息有他這邊泄漏的可能。
東南亞金融風暴還在持續深化之中,絕大多數經濟專家,都預測王源總理正式主持國務院工作之后,會繼續縮減財政支出,控制財政舉債規模。事實上,李谷、郭成澤這些算是計經系較為核心的官員,都已經知道王源總理的想法跟外界預測是不一樣的。
只是在王源總理正式主持國務院工作之前,這些想法都要控制住不對外泄漏的。
沈淮無畏東南亞金融風暴將會進一步延伸,將在霞浦繼續推動更大規模的擴張發展戰略,到底是湊巧跟王源總理的想法暗合,還是說沈淮確實在大的經濟層面看到了更大的機遇跟變機,李谷都還沒有機會跟他進行深入的交流。
不過,就從之前不多的交流里,李谷相信沈淮還是視作機遇的,也無怪于田書記會對他如此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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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西山島出來,大家乘車趕往北山鵬悅,準備參加在那里舉辦的婚禮晚宴,沈淮不知道郭成澤、李谷他們心里怎么想,他與曾志榮坐同一輛車,談新融投平臺及渚江造船廠的事情。
新融投平臺跟曾志榮關系不大,但要利用恒洋船舶這個平臺,去整合渚江造船廠的資源,則不是一樣簡單的事情。
曾志榮家族,此時將所有的身家都加在一起,也就三四億的樣子,要駕馭一家未來總資產將高達數十億的造船聯合企業,是件極困難的事情;而沈淮這時候倘若要曾志榮家族完全放棄對恒洋船舶的控制權,也是咄咄逼人、做得太過分,不利于內部團結,更會將好不容易凝合起來的恒洋船舶打散掉。
此前,曾志榮及其家族,對恒洋船舶控股,是通過家族控股企業新陽光投資集團實現的,是在新陽光投資集團的基礎之上,與眾信、新浦開發、渚江投資等聯合,共同掌握恒洋船舶重工股份有限公司。
沈淮的方案,就是希望曾志榮家族打開陽光投資,允許長青集團、眾信投資、鴻基投資、渚江投資對新陽光投資進行注資,再由新陽光投資,與西尤明斯、飛旗實業、新浦開發集團以及省里新成立的融投集團,對未來整合進渚江造船廠的造船聯合體進行共同持股。
這樣保持兩家船廠的整合工作能進行下去,保證梅鋼系對新造船聯合體的控制權不旁落,同時也通過逐級放大的作用以及一定的配股優先權,以此保證曾志榮及其家族對新造船聯合體擁有足夠的影響力。
沈淮希望曾志榮家族對新陽光投資的控股保持30%左右,陽光投資對恒洋船舶的控股保持40%左右,經過兩級傳遞,曾志榮家族只需要注入3個億的資產,就可以撬動未來這家注資總額高達二十五億、總資產規模將更加龐大的造船聯合體。
當然,這也是對賭協議,船廠經營得好,誰都不會動曾志榮對企業的控制權跟管理權;要是船廠經營得不好,在兩級體系里,沈淮隨時都能換其他能者取曾志榮而代之——而優先配股權的條件,就是船廠經營得好,達到約定的條件,曾志榮隨時可以擴大他家族對船廠持股甚至控股。
也只有這樣,恒洋船舶二期工程才有具備隨時啟動的條件。
“將來地方上非資源性的國企,大的改制方向,還是參與投資跟資產整合,而在經營層面對企業的影響跟控制,會進一步限制住……”
曾志榮家族在陽江跟官方都有長期打交道的歷史跟經驗,曾志榮本人就在陽光的國有造船廠,工作了十多年,沈淮知道他有務實的一面,也有精惕的一面,有些事情也是盡可能一開始就跟他說清楚。
曾志榮看向沈淮,笑著問道:“國內大多數地方的官員,都在積極的招商引資。沈書記您的風格,卻是略有不同啊……”
“我知道你說我的那點不同是什么,”沈淮笑道,“推動地方資本參與項目太積極了,跟現在流行的‘政府放手’主流不同,其實在我很簡單。既然我們都看到前進的方向,國家資本、地方資本,代表著國家及地方的利益跟意志,難道應該是袖起手來旁觀,而不是聯合更多的力量攜手共進?我所理解的國企改制,是減少對企業經營的干預,減少對企業的控制跟限制,努力提高效率,讓出些空間,讓更多的新生力量得以成長,但不意味著,有能力去推動而不推動——在這點上,我跟別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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