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宿三爺的圈套。
讓他主動放棄生意以及陳映晚本可以利用的侯府背景。
現在他若再推翻自己之前的說法,那就是和宿家搶生意,前面他為陳映晚的辯解也沒有了任何意義。
……他小瞧宿三爺了。
或許說,他根本沒想過宿三爺會有這個目的。
畢竟宿三爺家財萬貫,不可能對一個小小的酒樓產生興趣。
實際上也是如此。
但陸殷辭忘了,宿三爺這么做的愿意并不是掙錢,而是為了削弱陳映晚的力量、最后讓陳映晚不得不和宿府扯上關系。
因為陳映晚就代表著佑景。
而佑景則代表著惠王。
將陳映晚和佑景拉攏在手,就能和惠王更進一步——若是日后宿三爺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惠王手里,有佑景這張底牌,惠王也會猶豫再三。
宿三爺……
陸殷辭咬了咬牙,想去看陳映晚的反應,卻忽然有些不敢看。
他本想著有自己在,宿三爺絕不敢對陳映晚下手。
可他實在輕敵,就這么中了宿三爺的圈套。
他以為除了自己以外,沒人會把陳映晚看得那樣重要……是他失算了。
“宿三爺說得有道理。”
陳映晚聲音帶著一絲笑意。
“不過我猜,您作為一個清官好官,真正想要的不是掙錢,而是您后面所說的、借辣椒的生意為懷州百姓謀利。”
宿三爺笑道:“那是自然。”
陳映晚:“那么您說的,也正是我許久以來想做的事。”
宿三爺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哦?怎么說?”
陳映晚不卑不亢道:“您說要擴大辣椒生意,這正是我現在努力在做的。”
“辣椒能種多少,取決于它的種子。”
“可我手里只有這么多種子,在保持酒樓的經營下,我已經盡可能地留種、擴大種植范圍。從原本的一畝地到現在的四畝地,這是一年內的成果。”
“而同樣,我們柳灣村的村民也因此得到了謀生的活計。”
“我想,宿三爺身為懷州的父母官,也是柳灣村的父母官,您不可能只是想要將懷州的某一個村子發展得很好吧?對您來說,懷州的任何一個村子都是一樣的。”
“……”
宿三爺聽出了陳映晚的話中之意,他笑了笑:“話是如此,可按陳掌柜的意思,這辣椒只能在你們柳灣村種了?這對于其他地方是不是有些不大公正?”
“公正……”陳映晚扯了扯嘴角。
“在我開始種植辣椒之前,柳灣村也是無人問津的,陸大少爺曾經去過柳灣村,自然知道那是怎么樣一個窮鄉僻壤,我想整個懷州都不會有幾個村子像柳灣村一樣需要扶持發展了。”
“如果您僅僅是為了公正,就要剝奪柳灣村的發展機會,而把這個機會讓給您主持公正的其他村子,那對于柳灣村呢?它的公正又在哪兒呢?”
“……”
宿三爺低低地笑了:“陳掌柜這話可算是詭辯?”
陳映晚:“您只問了我的想法,我也說了我的想法,至于采不采納,這是您的事。”
“我只想為我的家鄉做出一點貢獻,我想這是人之常情,宿三爺應該是可以理解的。”
“至于酒樓生意,因為辣椒的存量不多,所以想要開分店的計劃并不容易施展。您身為知府高瞻遠矚沒錯,但若和銅臭扯上關系,或許還是我們這種‘錙銖必較’的商人最看得清腳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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