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忠君面白無須,衣冠楚楚,不像個太監,反而像個小官家的公子,風度翩翩,但一身陰柔冷氣讓人生不起一絲好感。
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
他身后站著十個中年太監,紫荊閣門口還有十幾個帶刀侍衛。
浩浩蕩蕩一群人,就這樣和阿蠻對峙,仿佛阿蠻是即將被逮捕的十惡不赦的罪犯。
“沈淑女涉嫌謀害皇嗣,陛下有令,搜查紫荊閣。”
阿蠻心中哪怕早有準備,聽到這句話時也不可自抑地心中一顫,她緊咬著后槽牙堅持著。
她實在沒想到上來就是直接搜宮。
“不知我謀害了誰的皇嗣。”
宋忠君唇角勾著陰冷的笑,看著阿蠻的眼神讓阿蠻覺得像是渾身都有螞蟻在爬。
“請沈淑女配合奴才,若是動了刀劍難免傷了情分。”
“若是沈淑女干干凈凈,謀害之事自然不攻而破。”
阿蠻神色更冷。
一個奴才敢這樣對著她威脅,商明煜這是一點面子都不肯給她留。
“請便。”
阿蠻走出正殿。
“多謝沈淑女。”宋忠君拱手,向身后擺手示意。
六個中年太監沖進正殿和耳房,宛若土匪一般四處翻找。
另外四個太監則是去了沒人住的西廂房。
孫嬤嬤看著好端端的屋子被人幾乎毀壞,心痛的不行,但她更關心阿蠻,牢牢地扶著阿蠻。
阿文靜靜地站在墻角,冷眼看著這一切。
蟬夏慌張地跟在那些搜查太監身后,想要制止讓他們輕一些,又插不進話,只能站在那里跟著手忙腳亂。
一切都荒誕至極。
阿蠻看著這一幕,突兀的有些想笑。
什么寵妃、寵愛,全都是假的。
他人給予的東西,隨時都可以收回。
在后宮,沒有靠山,沒有家境,就是人人可欺之人。
阿蠻一抬眸,看到東廂房的窗子不知何時打開了一條小縫。
她看到梨霜的衣料隱約出現在窗口。
想來梨霜看到這一幕一定很開心。
自從她上次打了梨霜,梨霜便閉門不出養傷,也不曾再多嘴多舌。
如今看來是傷已經好全了。
正殿內吵鬧一番,宋忠君始終站在院內,對著阿蠻微微躬身,淺淺微笑,表面上像是十分恭敬,實則眼睛里的不屑和無視幾乎快要凝成實質。
片刻。
一個魁梧的中年太監走出來,手里拿著一個東西。
“宋總管,奴才在沈淑女的床下找到了這個。”中年太監將手上的東西雙手呈上。
阿蠻等人都是一驚。
那是一個渾身扎滿針的大肚子娃娃,上面甚至還寫著一個生辰八字。
不用猜也知道這個生辰八字是誰的。
阿蠻和孫嬤嬤等人的臉瞬間蒼白。
宋忠君看到這個木偶娃娃時面色也是陰冷沉肅,下一刻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阿蠻。
“沈淑女,請吧。”
阿蠻牙關越咬越緊,面上努力維持平靜,一顆心慌亂無比又逼著自己冷靜。
不過轉瞬間她額頭上就滲出冷汗。
她轉頭看著孫嬤嬤:“你們留在紫荊閣吧,此事與你們無關。”
不等孫嬤嬤回答,宋忠君出打斷:“沈淑女,別人可以不去,孫嬤嬤要去。”
“宮中誰人不知孫嬤嬤是你的心腹。”
阿蠻猛然轉頭看向宋忠君,眼神中是壓不住的怒意。
“孫杜仲在宮中呆了幾十年,服侍過的主子又何止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