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讓鄭天序來請平安脈,這下沒法子收場。”
“娘娘,您下手還是太晚了。”康云嬤嬤皺著眉,沒忍住說一句。
廖扶楹面色不虞,頂了一句:“康云,你耳目眾多,怎么也沒找到機會?”
康云一聽,臉色也不好,但什么都沒說,只是低下頭。
廖扶楹見此唇角勾起諷刺的笑意,看著康云,每一個字都咬的又輕卻又重的壓下來:
“嬤嬤,總歸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何苦在緊要時候狗咬狗呢。”
康云面色更差,立時跪地道:“娘娘,奴婢僭越了。”
廖扶楹唇邊的笑意更濃,不達眼底:“傳劉文鄴。”
“是,奴婢遵命。”康云應聲退出去準備傳人,話到嘴邊卻拐了個彎,沒說話。
親自離開春禧宮。
一直在旁邊沉默的丹蕊借機走上前,神色嚴肅又擔憂,小聲道:
“娘娘,今日您已經傳過一次劉太醫了,若是再傳…恐怕會惹人懷疑。”
“不如奴婢替娘娘走一趟吧。”
廖扶楹看著丹蕊忠心為自己的模樣,臉上總算露出一個真切的笑,主動向丹蕊伸出手,她修長的手上還有著紅的刺眼的染指。
丹蕊立即回握上去,眼里滿是堅定和朦朧的淚意,語氣決絕:“娘娘放心,奴婢定會為娘娘掃平一切障礙。”
她是在七歲時被親爹娘為了養弟弟親手賣的,本要被人牙子賣到青樓,在路上她大吵大鬧竭斯底里,渴望有人能救救她。
那時她出身農家年紀又小根本不懂什么是買賣,也根本不懂被人賣了的女孩又何止是千萬,沒有人會救她。
她固執的大吵大鬧,被人牙子打掉幾顆牙仍不安分。
后來,是跟隨主母一同出門上香的小姐救了她,讓她這個低賤的人做貼身丫鬟,不許任何人欺負她。
那時她便立誓,不管天上人間還是刀山火海,她一定要護著小姐的安全。
丹蕊最后深深看了廖扶楹一眼,轉身就要走,卻被廖扶楹加大了拉著她手的力道,又將她拉回來。
“笨蛋。”
“有很多事,你做和我做是沒區別的。”
“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便不要再畫蛇添足。”
丹蕊驚訝看著廖扶楹,眼里露出感動和猶豫的擔心:
“娘娘疼惜奴婢,奴婢都懂,可是眼下已經是關口,陛下不會平白無故讓鄭太醫來請脈……”
話還沒說完就被廖扶楹打斷。
“那又如何?”
“本宮倚靠的從來都不是陛下的信任與寵愛,而是整個廖氏以及廖氏背后的人。”
“他們不會眼睜睜看著本宮倒下,陛下也不會讓本宮倒下。”
主仆對視,前者眸子里淡然、沉穩和一絲不易人察覺的瘋狂,后者眸子里從疑惑變得堅定。
“娘娘,是奴婢太魯莽了。”
丹蕊低頭有些愧疚,她年紀雖然比娘娘大了一歲,心機和腦子卻遠不及娘娘靈活,有時候只能給娘娘拖后腿。
她很痛恨自己的無腦,不能幫到娘娘。
廖扶楹笑了,轉手端起桌子上的棗花糕遞給丹蕊:“你很好,拿屋子里吃去吧。”
“謝娘娘。”丹蕊雙手接過棗花糕,轉身行禮退下。
后面的事,已經不適合她一個做普通奴婢的人參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