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正跪在乾正宮中的一處鵝卵石小路上,穿著一身華貴春衫,單薄、美麗,卻不合時宜。
商明煜眉頭一瞬間蹙起又恢復如常。
陳皇后將一切納入眼底,她握著商明煜的手松開些道:“陛下,宮人太多,我們如此恐怕不合規矩。”
她的手剛要完全松開,又被商明煜緊緊握在手里。
“孤讓你為孤名正順的皇后,便是讓你能夠光明正大地陪伴在孤身邊,享受萬民愛戴和后宮敬仰,而非給你增加負擔和束縛。”
陳皇后抬眸看商明煜,她唇邊的笑容比冬日的暖陽還熱烈三分:“多謝陛下。”
方海洋和魏萍對視一眼,一同跪下道:“奴才/奴婢恭賀二圣:乾健坤順,永固山河。龍鳳呈祥,天命永固!”
“奴等恭賀二圣:乾健坤順,永固山河。龍鳳呈祥,天命永固!龍鳳呈祥,天命永固!”
乾正宮的一眾奴仆動作整齊劃一,跪了一地磕頭高呼祝賀。
阿蠻跪在一旁此時顯得有些扎眼,不得已她也跟著一眾人磕頭行大禮,起起跪跪,磕在鵝卵石上讓她難受得要命。
陳皇后唇邊的笑意更深,握著商明煜的手緊了三分。
一陣寒風夾著落雪吹過,在場宮衣稍薄一些的宮人都忍不住打寒顫。
商明煜將陳皇后拉入自己懷中,寬闊的胸膛為她遮擋風雪:“近日天寒風冷,惠寧無事便在宮中休息吧。”
“今夜,孤去看你。”
陳皇后笑:“是,臣妾恭候陛下。”
兩人一同往乾正宮走,路過阿蠻時,陳皇后略微猶豫駐足。
“你可是那日在永慈宮的椒聊女?”陳皇后問。
阿蠻抿唇,回答:“回娘娘,奴正是。”
陳皇后面上有些擔憂:“本宮那日和你說過,天寒要注意保暖,身子好了才能為陛下延綿后嗣,如今還不到穿春衫的時候。”
阿蠻卷翹的睫毛微垂,抖了又抖,心里升起尷尬和不易察覺的一絲委屈。
哪里是她不想穿冬衫,而是她早就沒冬衫了,平日在暖閣還好,溫暖和煦如同春日,如今她在院子里罰跪,早就被凍透卻也不得不忍著。
她猶豫不知該如何回答。
少許。
“皇后問話不答,視為不恭,皇后有命不遵,視為不敬。”
“方海洋,讓她長長教訓。”
商明煜看著阿蠻的表情就像是看個死物,漠然地吩咐。
“是,奴才遵旨!”
方海洋立即應下,轉身不知去準備什么。
阿蠻心里升起惶恐和無可奈何為人魚肉的無力與悲哀,她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始終不知如何為自己辯解。
難道她要說她連個穿的衣服都沒有,去打六宮之主的皇后或是天下之主的皇帝的臉么?
眾目睽睽,她若真這樣說了,或許可以免于一罰,但以后就別想好過了。
皇帝和皇后難道會不知道她的份例么?尤其是天佑帝,他會不知自己的衣物都毀在哪里嗎?
不是不知,只是不在意罷了。
“陛下,椒聊女雖不恭敬,但她年紀尚小,身子又弱…”
陳皇后為阿蠻說情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商明煜打斷。
“承歡獻媚的卑賤之人罷了,她既然自己不在意自己的身子,惠寧也不必體諒與她,免得日后驕縱更輕狂。”
阿蠻聽聞,臉色瞬間灰白一片。
還不等她再作何反應,方海洋就親自拎著一桶水走近。
“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