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榮堂里。
鄭明芷半靠在軟榻上,心情很好地問。
她今兒是真高興。
昨晚前朝那么大的動靜都沒牽涉到東宮,宋檻兒小蹄子又有了好消息。
嘖,雙喜臨門啊。
“主子不必著急。”
龐嬤嬤替她捏著肩,耳語道。
“婦人懷胎前三個月最是要緊,您頂多明兒個叫人象征性送些賞過去。
叮囑她幾句注意身子之類的話就行,也免得她自己不當心出了什么意外,回頭卻要往咱們頭上扣盆子。”
鄭明芷覺得在理。
“那明日奶娘你跑一趟吧,也顯得我對她這一胎的重視,我可盼著她給我生個兒子呢。”
檻兒這一覺睡到了傍晚。
想來老天也是個看人下菜碟的,前兩天的天氣涼爽得不像是六七月的天,今日溫度一下子就升起來了。
檻兒起來摸了一頸的汗。
去浴間收拾一番出來,晚膳已經擺好了,廳堂角落里放著一臺小型冰鑒。
莫院判說了,有孕的婦人也可以用冰,只要注意著時間少次適量即可。
檻兒在冰鑒旁邊站了一小會兒,稍微褪了褪身上的熱氣才來到膳桌前落座。
她最近的膳出自太子的灶。
只不過前些日子她有孕的消息沒公開,莫院判開的食療單里的幾樣食材和藥材又兼具有固胎解暑效用。
以至于膳房并沒有發現什么。
今兒得知喜訊。
膳房總管兼太子膳食掌勺姚大發當即掄起大勺,要給宋昭訓做好吃的。
那架勢,只恨不得把國宴給搬上桌。
還是他干兒子沈旺提醒。
說宋昭訓現在吃不得多硬的菜,得調養啥的,姚大發才放棄了把大勺掄冒煙。
但即便如此,今晚的這頓膳也是姚師傅費了好一番功夫精心烹調的。
一盅燕盞鴿吞燕,鴿子用的是上等乳鴿,整只形狀完美,處理得不見一絲腥氣。
發好瀝干的燕窩塞進鴿子腹腔,紫砂盅底部鋪上火腿片、姜片、蔥等調料。
再將乳鴿腹部朝上放入其中,最后加上溫熱的清雞湯,蓋上蓋兒后將紫砂盅放到大鍋中燉上一個半時辰。
出鍋時放入少許的鹽,整道湯清亮見底,鴿肉酥爛脫骨,既好吃又滋補。
此外還有一碟兒水晶蹄花凍、荷葉粉蒸雞,外加幾樣精美素菜和面點,以及櫻桃、蜜桃和葡萄幾樣鮮果。
估計是還沒開始真正害喜,檻兒自打傷暑徹底好了就沒有再吐了。
左右菜量都不大,她用了七七八八。
天熱,又是晚上,膳后檻兒沒再去后面小花園消食,就在院子里逛了幾圈。
眼見天黑了,檻兒回屋時不經意看到廊檐下那兩盞精致漂亮的宮燈。
說起來,自打太子開始連番涉足她這邊,這兩盞燈似乎就鮮少被提起了。
檻兒失笑,叫小福子他們把燈滅了。
小福子正要應。
院門口方向響起熟悉的動靜,檻兒回頭,果然見太子從庭中假山繞了過來。
“殿下。”
檻兒做出欣喜狀,小跑著迎上去。
駱峋心頭一緊。
眼見人到了跟前,他下意識伸展手臂。
檻兒其實沒想撲他。
可太子手都伸出來了,她如果不過去。
多尷尬。
于是檻兒沒有停,過去抱住了太子。
駱峋摟著她,冷道:“懷著身子,跑什么?”
檻兒偷偷撇嘴,仰頭看他。
“妾以為殿下今日忙,晚上不會來了呢,沒想到殿下來了,妾身見到您高興。”
咳咳。
駱峋掃眼前后的宮人,臉是冷的。
“那也不能跑。”
檻兒假裝沒看到太子爺的別扭,恭順應好,挽著他的胳膊把人往屋里領。
駱峋想把胳膊抽出來。
但想想天已黑。
且莫院判說有孕之人忌多思多慮,若他此時抽出胳膊被小昭訓察覺,豈不容易讓她誤會他不喜與她親近?
罷。
等她生產后,再同她講規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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