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如水,四下里只有低低的呼吸聲,明月覺得胸口發悶,連呼吸都沒有力量,心臟在喉嚨口急促地跳動。
她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只是當胸口傳來熟悉的窒痛感時,明月慌忙吐出一口氣來。
似乎覺得這舉動很丟臉,明月忙忙低下頭,卻依然能感覺到他投注在自己身上那不容人忽視的灼熱眼神。那眼神就像一根線,而她就是他手中的木偶,僅僅一個眼神,就讓她生出了緊張的無所適從的感覺來。
正當明月頭皮都要發麻時,黃鴻飛終于趕了過來。
這處能藏人的墻角陰影只有那么點大,賀之洲跟明月剛好能藏住,再多一個黃鴻飛就顯得十分擁擠了。偏他還不住的將明月往里擠,以氣聲說道,“進去點,我藏不住。”
明月氣的給了他一肘子,這么多地方不藏,偏來這里擠,她整個人都被他擠的完全鉆進了賀之洲懷里,那架勢看起來根本就像是投懷送抱一樣!
偏黃鴻飛一無所覺,還不停地往里擠。明月正想發火,賀之洲卻趁機將她摟的更緊了,那原本橫在她腰間的手竟也無恥的往下滑去,落在了明月挺翹的臀兒上,慢悠悠的捏了又捏,似乎很滿意那手感。
明月還沒有從被輕薄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讓他湊到了耳邊輕聲說了句話。
明月全身都僵硬了,只覺得這夜色也沒辦法掩藏住她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的臉。她呆了半晌,似乎都沒辦法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那句話,以至于自己的臀兒又被揉了兩下。
“下流!”明月終于回過神來,咬牙切齒的低聲罵道,再也顧不得其他,就要推開賀之洲這不要臉的臭流氓。
她以前怎么會覺得他厭惡碰觸女人呢?這分明就是特么個混賬流氓啊!
“噓!”黃鴻飛嚇了一跳,“有人來了,快躲好。”
明月的掙扎被賀之洲輕松鎮壓了,甚至還能分出一只手來捂住她的嘴。
明月氣的不斷深呼吸。她熱熱的呼吸噴灑在他手心,又濕又癢,仿佛一條條調皮的小蟲,從他手心一直往身體里鉆,最后鉆進了他的心臟,在那里沒完沒了的動個不停。
心癢難耐,原來就是這個意思啊!
……
遠遠的跑過來一個人,那人似乎很慌張,邊跑邊不住的往回望。明月拳腳手口全被制住,這時候見真的有人來了,也懶得浪費力氣再掙扎,安靜下來便瞇了眼努力辨認跑過來的人。
正是剛才那個對賀之洲替身下毒手的太醫,他怎么跑到汀蘭苑來了?
不過疑惑了一瞬間,明月頓時明白了過來,這太醫跟小皇帝派來的太醫里頭的人勾搭上了!難怪小皇帝與那宗正明要堅持將這些太醫留下來,原來并不是要讓這些人親自投毒的。
明月恍悟的同時,就見那太醫連滾帶爬的進了他們藏身的這間屋子里面。里面的人聽見外頭的動靜,先就將門打開了,似早已料到了這人的到來,在黑暗中壓低聲音詢問道:“怎么樣,可是得手了?”
下毒的太醫哆哆嗦嗦的回答道:“我試過了,王爺已經沒有呼吸了。”
屋里的人喜的用力一拍掌,“你干的很好!我這就通知宗丞相,你放心,今次你立了大功,陛下跟宗丞相定會厚厚賞你的!”
不過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又追問一句:“可是真的將那藥給攝政王用上了?”
那太醫此時也冷靜了一些,忙點頭道:“我親自調配的,那藥果真如姜大人所,一沾傷口便讓人毒發身亡了!姜大人放心,我絕對沒有出任何紕漏!”
屋里的人愈發滿意了,抬手拍了拍太醫的肩頭,“柳兄日后前程似錦,可得多多的提攜提攜我才是。”
“不敢不敢。”太醫慌慌忙搖手,遲疑了一下才壯著膽子問,“姜大人,不知我的妻小他們如今在何處?”
那人笑著道:“柳兄放心,很快你就能跟他們團聚了,他們也都正等著你呢。”
太醫便迫不及待的問,“他們在哪兒等我?”
那人手上不知何時竟多了把銀光雪亮的匕首,他飛快捂住了太醫的口鼻,匕首雪亮陰森的光芒被月光劃出一道雪痕來,只聽得“噗嗤”一聲響,待那人放開太醫時,太醫雙目圓睜,已是氣絕身亡!
那人蹲下身,利落的抽出匕首,用太醫的衣裳擦干凈匕首上的血跡,笑微微的說道:“黃泉路上等著你呢,蠢貨!”
那人說完,起身摸出個東西往夜空中一拋。
一簇火焰在空中倏地炸開,仿佛煙花一般一閃即逝。
緊跟著,那人一腳踢開被殺死的太醫,大步往外去了。
見那人出了汀蘭苑,黃鴻飛才怔怔的開口問賀之洲,“你為什么不阻止那人殺人?”
賀之洲挑眉看了他一眼,“本王為何要阻止?柳太醫意圖謀害本王,若非本王早有所料,這會兒那床上躺著的,可就是本王的尸體了。”
明月惡狠狠地掰開還捂著她口鼻的大手,只是不等她掙扎,賀之洲已經放開了鉗制住她身體的手,且還甚是紳士的往旁邊側開一步。
明月心里不忿,抬眼想狠狠地瞪他一眼,冷不防對上一雙烏濃的笑眼,那個歡樂無限,那個歡喜無度。
明月一腔怒火就跟被戳了一針的氣球一般,紅著臉也不知該看哪里,視線偏來又掃去,到底也不知該拿他怎么樣,索性一腳狠狠踩在他腳上,用力碾了兩下,方才解恨的跑走了。
黃鴻飛看著明月一聲不吭的跑走了,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腦袋,“小周這是怎么了?我怎么瞧著她臉好像很紅似的?”
賀之洲心情甚好,沒有理會他,慢條斯理的跟著明月往外走。
黃鴻飛看看他,又看看前頭埋頭發足狂奔的明月,不明所以的搖了搖頭,“搞什么鬼呢?”
還是沒有得到賀之洲的回應,黃鴻飛也懶得再追問了,反又提起剛才那話題,“剛才那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替身,真的已經中毒身亡了?”
“那倒沒有。”賀之洲這會兒心情很好,倒是不介意回答兩句,“要培養出跟本王如此想象的替身談何容易,本王可舍不得就這么讓他沒了。”
黃鴻飛皺眉打量賀之洲。
賀之洲從容坦然的任由他打量。
半晌,黃鴻飛才嘆息一聲,“雖然你很壞,而且真的可能殺了不少人,不過仔細一想,換做是別人處于你這樣的地位,怕也比你好不了多少。其實你也挺不容易的。”
他這感慨的話一出來,賀之洲都忍不住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黃鴻飛感嘆完了,忍不住又問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怎么一點兒都不著急?”
“本王為何要著急?”
“那人自以為得手了,已經通知了外頭的人,想來是要趁著攝政王身亡之際,里應外合的鏟平整個攝政王府,如此,烜赫一時的攝政王府再不存在,那要害你的人豈不更能安心些?”黃鴻飛頭頭有道的分析道。
賀之洲沒料到他能說出這一番話來,看向他的眼神頗有些另眼相看的意味,但他只是笑了笑,神容平淡。眼神也是一樣淡淡的,是氣定神閑的從容淡定,“本王這攝政王府,可不是旁人想要覆滅就能將之覆滅的。今晚——本王要他們全都有去無回!”
黃鴻飛到底年輕,聞只覺得全身血液都沸騰了起來,“你已經安排好了?”
他一邊問,一邊摩拳擦掌:“我可以幫忙嗎?”
“幫忙殺本王?”賀之洲竟難得的與他玩笑起來。
黃鴻飛似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腦袋,哈哈干笑兩聲,“男人做什么這么小氣?雖說我是沖著殺你來的,但你也想想嘛,我可是救了你兩次的恩人,真要殺你,做什么還白費我的好藥來救你?而且這次呢,錯的也不是你,我幫幫你也是應該的。”
他越說越是理直氣壯,還要再說些什么,便聽見遠遠傳來的喊殺聲,立時興奮的圓臉通紅,迫不及待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過去,“來了來了,我先去看看。”
話音未落,那迅捷如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濃濃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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