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殺氣騰騰的刺客欺身撲上來時,蒙圈的明月腦子里閃過唯一的念頭就是:快逃!
但當時是,賀之洲正拉著她的手,她下意識轉身要跑,手上卻是一緊,一股大力不但將她重新拉了回去,甚至還因慣性往前沖了兩步,而就是這兩步,驚的明月冷汗刷一下就下來了。
她沖過頭正好擋在了賀之洲得前面,而原本對著賀之洲的劍如今卻正對上她了!
臥槽,居然拿她來擋劍!如此險惡居心,實在太可惡了!
就算他不滿小皇帝將自己塞給他,睜只眼閉只眼讓她逃走不就得了,非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解決她?
她若死于刺客之手,不論對夏國還是對小皇帝,都有了絕佳的交代借口。不過,權傾朝野的攝政王真要殺她還不跟捏死一只螞蟻一般簡單,用得著這般迂回?這許多的想法也不過就在一瞬間,明月很快在懾人的冰寒劍氣中凜了心神,管他什么因由,先逃過這一劫再說!
想要叫她來擋劍,做夢。
明月不會武功,但她上輩子上樹下河,這輩子又跟蕭皇后長樂等人斗智斗勇,身手敏捷自不必說。當下便將腰猛的往旁邊一擰,借勢向后下腰,那柔韌的腰身便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毫不費力向后折去,看得人心驚肉跳,幾要懷疑那纖纖細腰會就此折斷。
賀之洲眸色一暗,看著明月反應快速的扭腰下腰,兩個動作一氣呵成,順利的避開了刺客的劍尖的同時,還將他的手給甩脫了。而后兩只漆黑的眼珠子跟小賊似的左顧右盼,跟著毫不遲疑的側身一滾,躲到了一旁的柜臺下頭——甚至還順手將門口嚇傻了的小檀也一把拖進了柜臺底下。
賀之洲分心留意明月的時候,不過輕輕一抬手,只兩根手指就將那堪堪要刺入他眼睛的劍尖夾住了——那劍在明月看來快疾如風,落在賀之洲眼中卻跟慢動作般沒兩樣。
陽光下頭的長劍閃爍著刺目的銀色光芒,映著賀之洲夾住劍尖的手指愈發修長如玉,也不見他怎么用力,可偏偏那劍再也無法前行半分。
那前來行刺的刺客顯然沒有料到攝政王身負如此高強的武藝——攝政王一年遇刺沒有一百次也有九十九次,可他每每出門,身邊總是帶著武藝高強的侍衛們,從沒有人見過攝政王出手,當然,見過攝政王出手的人,全都變成了鬼,只是這刺客不知道而已。他被賀之洲夾住的長劍進不得也退不了,猙獰的臉上現出了驚慌之色來,色厲內荏的又喊一聲:“竊國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明月就見賀之洲嘴角微微勾起,噙著一抹似柔和又有些詭異的微笑,便是在這樣危急的時候,他仍是給人一種懶洋洋的、無辜無害的感覺。
他沒有說話,只是兩根如玉色般瑩潤的長指輕輕一動,那鋒利的劍尖就如不堪一折的干脆面一般,隨著“咔擦”一聲脆響,劍尖便折斷了,而他的手指輕輕往前一送,那被折斷的劍尖似有了自己的意識,咻一下朝著刺客的前胸直刺而去。
那刺客甚至還沒能來得及做一個躲閃的動作,就叫那劍尖穿胸而過了。
刺客當然不止這一個,倒下了一個,后頭又涌進來一群。賀之洲不動如山的站在那里,三兩下功夫就將那群呼呼喝喝的刺客們全解決了。
顏料店里那兩個外國人老板早已嚇得面無人色,跟明月一樣躲在柜臺底下瑟瑟發抖,眼瞧著自家店里死尸橫陳,那被刺殺卻反而殺人不眨眼的俊美男子天神一般立在那里,他還是那樣好看,店里各處都不可避免的噴濺上了鮮血,唯那人身上臉上干干凈凈。
風從門邊邊遙遙吹過來,他耳畔一縷青絲微拂,整個人越發的出塵脫俗飄飄欲仙。
讓人覺得恐怖的同時,又忍不住被他吸引住目光。
當風送著濃烈的血腥氣撲入鼻端時,其中一個人終于回過了神來,他從柜臺底下爬起來,面如土色又動作夸張的用西洋話大喊大叫了起來。賀之洲的目光淡淡掃過來,那人就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嚨一般,再也喊不出一個字來。
賀之洲卻并未對他做出什么失禮的動作來,他甚至還歉意的對那人笑了笑,而后將腰上掛著的碧玉滕花玉佩取下來遞到他面前,“拿著這玉佩去順天府備案吧,店里所有損失,由攝政王府負責。”
那人顫顫巍巍的伸出雙手接過那枚一看成色就很好的玉佩,又聽賀之洲溫聲說道:“另外,將店里各種顏料及畫筆都備一份,送到攝政王府去。”
吩咐完了,也不等那人說話,便彎下腰沖著柜臺底下的明月伸出手去,那語氣又溫柔了好幾分,“別怕長樂,已經沒事了。”
明月在柜臺底下衡量了一番,在若無其事以及弱不禁風中選擇了后者,她蒼白著臉將顫抖的小手搭在賀之洲手上,待賀之洲將她拉出來,便一下子撲進他懷中做瑟瑟發抖樣“嗚……王爺,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