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衣著華貴、氣度雍容的夫人在丫鬟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竟是安國公夫人!
云綰秋如同看到了救星,眼圈一紅,差點哭出來。
江泠月心中微微一凜,對著安國公夫人微微一福:“民女江泠月,見過夫人。”
安國公夫人目光在江泠月和泫然欲泣的云綰秋身上轉了一圈,方才在門外已經聽的清清楚楚。
云綰秋也是她看著長大的,這孩子平日看著還算沉穩,怎么今日竟是這么莽撞,一個江泠月不算什么,可謝長離是能輕易得罪的嗎?
“都散了吧,聚在這里像什么樣子。”安國公夫人淡淡開口,驅散了圍觀的人群,走到江泠月身邊,打量著桌上的東西,面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江姑娘好眼光,這些首飾樣式質地都是極好的。掌柜的,江姑娘今日看中的首飾,都記在我的賬上,算是我替云姑娘給江姑娘賠個不是。”
這便是要強行將此事揭過了。
江泠月微微一禮:“夫人重了,民女不敢當。首飾之事,不敢勞煩夫人。”她示意孟春付錢,態度不卑不亢。
安國公夫人眼中閃過一抹嘆息,難怪謝長離能看上眼。
“江姑娘不必推辭,”安國公夫人笑容溫和,語氣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綰秋這孩子心直口快,今日多有冒犯,我這做長輩的,代她賠個不是也是應當的。些許首飾,算不得什么,只當是給江姑娘添妝了。”
她目光轉向臉色發白的云綰秋,帶著幾分長輩的威嚴與提醒:“綰秋,還不快向江姑娘賠個禮?道聽途說之事,豈能當真?日后切莫再如此莽撞,平白失了身份。”
云綰秋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她知道今日這臉是丟定了。
安國公夫人是看在與母親的交情上,才會幫她一把,她不能讓安國公夫人丟臉。艱難地挪動腳步,對著江泠月屈了屈膝,聲音細若蚊蚋,帶著壓抑的屈辱:“江姑娘……方才是我失了,請你見諒。”
江泠月微微側身避開這一禮,她這一動作,安國公夫人看著江泠月的眼神凝重起來。
這姑娘都說是出身低微,但是這規矩禮儀可不像是小戶家能教出來的。
太有分寸了。
“云姑娘既是無心之失,此事便罷了。只是還望云姑娘日后謹慎行,須知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今日是我,若換了旁人,只怕難以善了。”
這話聽著是接受道歉,實則點撥告誡,更襯得云綰魯莽愚蠢。云綰秋臉上火辣辣的,對江泠月越發的厭惡。
安國公夫人心中暗嘆江泠月厲害,三兩語又將了云綰秋一軍,面上卻笑著打圓場:“好了好了,誤會解開便好。掌柜的,還不快把江姑娘選好的東西包起來?”她又親切地對江泠月道,“我瞧著那套紅珊瑚頭面確實喜慶,正配新嫁娘,一并包上吧,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江泠月這次沒有再推辭,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禮:“如此,便多謝夫人厚愛了。”她深知過猶不及,安國公夫人出面,這個臺階她必須下,否則就是不識抬舉。至于云綰秋,經此一事,短時間內想必不敢再輕易來尋釁。
孟春適時上前,將銀票遞給掌柜,溫聲道:“有勞掌柜,這是我家姑娘選的首飾錢,至于那套紅珊瑚頭面,既蒙安國公夫人厚贈,便請單獨包好。”
話雖客氣,卻明確區分了自購與贈禮,既不拂安國公夫人面子,也保持了自家姑娘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