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此吳漾搖頭:“絕無可能,臣與阿姝之間始終隔著一道被親情捆綁的枷鎖。從未真正在一起過。”
得了肯定的答復,司燁暫且放下心來,又想起永昌侯,額角青筋隱現:“這個狗東西,真不是個玩意兒。”
他罵的時候,想起之前阿嫵哭著說,她和離后沒有活路。
司燁低下頭,天生淚少的人,竟是眼角隱隱泛紅,至少此刻,比起恨江枕鴻,他更恨自己。
和離前,阿嫵從未跟他說過家里的事,他只知道她是家里不受寵的女兒,但那時覺得,即便不受寵,也是家里的嫡女,不至于過得太差。
甚至阿嫵說,她當初和離再嫁是因為永昌侯逼她去死,他心底里還保留著幾分不信。
總覺得她回家,頂多受些冷冷語,被繼母苛待,不至于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如今,親眼看到永昌侯待她之狠,司燁才知她離開自己,日子竟是那么難。
他甚至不敢想,那么柔弱的人,在自己不在的那些日子里,是怎么熬過來的。
司燁眼尾的紅意,暗藏嗜血戾氣,這一次,非得弄死他個老東西,替阿嫵出了這口惡氣。
這時,吳漾抬起頭,沉默望著畫像上女子,阿姝,兄長很快就帶你回江南。
畫中的女子在笑,唇邊的梨渦畫的栩栩如生,可只要他對上那雙杏眸,便覺得她在哭!
阿姝第一次來吳家時,剛滿八歲,怯生生跟在她母親身邊,府里的姐妹背地里,都罵她是拖油瓶,她哭著說自己不是。
自己瞧見了,隨手給她一塊桂花糕,她當即就不哭了。
多好哄的姑娘啊!
見到自己,總是乖巧的喚“長兄。”
待到及笄那年,自己忍不住吻了她,她回應了自己,打那之后,便再沒喚過他長兄。
他娶周氏的前一夜,阿姝哭著問自己,能不能不娶那人,能不能帶她走?
他是吳家嫡長子,生來就身負家族榮耀,在家族和阿姝之間,自己選擇了家族。
大婚那日,他牽著新婦的手,從阿姝身邊走過,她的眼睛很紅,很紅。
他心里也不好受。
成婚第二日,他去找阿姝,問她愿意同自己在一起嗎?若是愿意,他就想法子把她安置在外面,雖然委屈她,可那是他唯一能想到和她在一起的法子。
阿姝打了他一巴掌,轉身跑了。
沒過一個月,盛凌來家中求娶她,她母親一聽,如此名門望族,當即就應了。
他知道后,不同意。
可沒用,沒人聽他的,包括阿姝,她執意要嫁。
他質問阿姝,為什么?
她說:注定不能在一起,就各自安好。
她成婚那日,姑蘇城十里紅妝,盛凌牽著她的手,從自己身邊走過,他才知道,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和別人成婚,是多么的痛。
若是重來一次,在阿姝第一次說,要他帶她走時,他一定答應。可世上沒有后悔藥。
他的阿姝再也回不來了。
吳漾握緊手,壓下眼底的痛意,看向司燁:“希望陛下,好好待阿嫵。別像臣一樣,等到徹底失去,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