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乖乖,你娘就在里面呢!”
“騙小孩可是要破財的。”
“烏鴉嘴。”
張德全蹙眉瞅她,這話要換旁人同他講,他指定要給人一嘴巴子,可對棠兒,他舍不得。
且,越瞅越覺得可愛,大大的眼睛,圓嘟嘟的臉蛋,還有那撅起來粉嘟嘟的小嘴兒。
陛下也是狠心,這般可愛的娃娃,他也下得去手。
走到月臺下,張德全四處瞅瞅,見沒人,趕忙從袖兜里掏出一個橘子,一把炒花生,還有半塊胡麻餅,往棠兒的兩只袖子里塞。
又叮囑:“好乖乖,藏好了,留著餓的時候吃。”
棠兒低頭看著半鼓的袖兜,眼珠微轉,又去看張德全的神情,小人兒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到了偏殿,沒有母親的影子,身后的門一關,外面傳來落鎖的聲音,整個屋子就她自己。
東暖閣
司燁批完折子,正在看北疆的戰報,張德全進來回話:“陛下,江棠沒哭,異常安靜。
奴才趴門縫里瞧,她坐在床上,把枕頭抱在懷里聞。”
說到這,張德全嗓子不由得哽了哽,那枕頭是盛嫵之前枕過的,這孩子是想娘了。
這么欺負一個孩子,張德全于心不忍:“陛下,她和朝盈差不多大,皇后娘娘去了靜思殿,朝盈公主日日哭。
可這孩子回回來看她娘,都是面帶笑容,上回奴才還聽見,她安慰她娘說,她在家過的好,讓她娘別擔心。
懂事的叫人心疼,要不您就別餓她了,奴才去瓊華宮,就說江棠餓的哇哇大哭,孩子是娘的心頭肉,她聽了自會跟您服軟。”
說罷,張德全小心翼翼的去看司燁,見他冷著臉,一不發。
張德全暗暗嘆氣,陛下心腸硬,多無益。
原以為盛嫵會妥協,誰知她知道了這事,依舊不喝藥,不吃飯,司燁氣的掀了桌子,乾清宮人人惶恐。
到了傍晚,小福子來請陛下翻牌子,還沒進門又被一盞茶潑出去。
敬事房的太監們,這幾日也是倒了霉,戰戰兢兢的來,灰溜溜的走。曾經人人羨慕的敬事房差事,如今倒貼銀子都不愿來。
東暖閣內,司燁沉腰坐在圈椅上,手腕搭在膝蓋,指節攥的咯咯作響。
她是硬氣了,為了江枕鴻,連孩子都不顧了。
這免死詔書,為孩子求是次,歸根結底是為江枕鴻。
滿心妒火燒的司燁心口灼痛。
他就想不明白了!
他是皇帝,坐擁天下。他哪里比不上江枕鴻。
阿嫵對自己這么心狠,對江枕鴻卻那么包容。
江枕鴻也睡了別的女人,她心里還掛念他。到了自己這,她就揪著不放。
為什么?
司燁眼神望著窗外,神色越來越冷。
片刻,沉聲下旨:“把江棠帶出來,叫她跪在月臺。”
張德全一聽,臉皺成一團,陰沉沉的天,刮著西北風。
屋里不燒炭火都覺得冷,這么小不點點的孩子,跪在外頭,哪能受得住啊!
“陛下,孩子太小,真要出了什么事,她娘那邊不得傷心死啊!”
張德全本意是勸勸他,卻聽他突然吼道:“她傷心個屁,她眼里只有那個男人。”
這話帶著一股濃濃的酸味兒,聲音傳到殿外,鄧女官緊蹙眉頭。
又聽他道:“去瓊華宮告訴她,什么時候喝藥,那孩子什么時候進屋。否則,凍死餓死,都是她自己作的。”
張德全出來時,瞥一眼鄧女官,這缺德事他不想做,就使喚鄧女官:“你去把江棠帶出來。”
鄧女官轉身去了。
張德全站在檐下與一旁的雙喜小聲嘀咕:“多好的孩子,就是命不好,攤著這么一不省心的娘。”
說著,又往身后的東暖閣看了眼:“兩個人鬧別扭,咱們跟著受氣也就算了,作賤個孩子,這算怎么個事。”